顧清稚睨她:「身在人家地界,你那點顏色能頂甚麼用?
「不管怎麼講,姑娘日後再不要給這種人家診病了,不識姑娘好心,哪能是個人都能給他治呢。」
顧清稚不答,加快腳步往大路上走,欲沿途叫輛馬車湊合著回府,然而此地偏僻,一時大路也難尋。
「今夜歸家又要晚了。」饒兒抹汗,一面沿著河岸左顧右盼,「這就算叫到了,到府里也得半個時辰。」
「能有馬車來就好了。」顧清稚朝遠處望去,驟然,身後湧來了一大群漢子,直直地簇擁過來。
「姑娘,好像是衝著咱們來的——」饒兒立時嚇得面色慘白,拽住顧清稚的手緊張得直抖。
「那丫頭給我站住!」為首的漢子罵罵咧咧道。
二人被他們團團圍住在岸邊,竟是後退不得,前行更不能,只能硬生生接住那漢子的辱罵。
稍頃,漢子身後站出一個人,正是適才那位中風老人的輕浮兒子。
他捋袖指著顧清稚,沖周邊人群大喊:「就是她,馮保那小子找來個不明來歷的丫頭,偏謊稱自己是個女醫,哄著我把咱家老頭給治壞了!眼下老頭喝了藥就嘔吐,眼瞧著性命不保,定是這冒牌丫頭故意開了個有毒的白附子,這是打量著聽了馮保那太監的話要治死咱老頭呢!」
饒兒大怒,搶在顧清稚之前回他:「你胡說!我家姑娘千叮嚀萬囑咐教你怎麼用白附子,你不聽,還想著要賴我家頭上?」
男子面容一青,仍劈頭蓋臉罵道:「我又不識字,哪裡懂她那藥方上寫的甚麼?」
顧清稚亦怒,厲聲道:「你不識字何不早說?我囑咐你之時不是答應得快麼?」
男子轉頭環視了周圍幫手一圈,睜大雙眼:「我沒聽清,你還能拿我怎麼著?」
「你真是不講道理。」饒兒恨恨道。
顧清稚心知跟他爭吵也是無用,於是斂了怒容,先向饒兒輕語:「你先跑出去報個信。」
隨後,疾聲於風中清晰有力:「你若還算是條漢子,那就聽我把話說完,白附子毒性並不如那般強,即便是誤用也能緩解,回去給你家老父以冷水沖服綠豆粉,要麼以生甘草大量水煎服,你在這和我扯皮的功夫,你家老父足以病癒幾個來回了。」
男子不依不饒:「你要我怎麼信你?已經治壞過一回,若我家老父真西去了你幾條命能賠?」
「說得是,不能放過這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