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稚立在他背後,輕道:「可是我也無法料到這般後果,張先生難道能保證施以援手的每一個人不會背地裡捅刀子麼?人心這麼難揣測,難道我要為了一兩個忘恩負義之輩而捨棄所有溺於風雪中的人嗎?」
「張某隻是望姑娘能多顧惜自己,並無別意。」
「這是張先生對您自己的要求麼?」顧清稚指緣摩挲這條披風的柔軟毛質,任心間拂過淅淅瀝瀝的酥癢,笑道,「張先生當年因為救民的志向不得施展而辭官,我猜張先生也不是個願意多顧惜自己的人。」
「但張某還是回來了。」他眸光難辨。
顧清稚上前走至他身前,抬眼與他對視:「難道這不更足以表明您願意為了天下, 以身陷入這一灘污濁的官場嗎?」
他牽唇。
她見兩人之間稍有緩和, 捧起手中披風移至目前。
「這是女子式樣的?」杏眸里盛著難以置信的光。
張居正道:「你大可仔細察看。」
「這是張先生給我做的?」
「……算是。」
「什麼叫算是?」
張居正視進她星子點點的眸底, 頓了片刻,方道:「是張某還給姑娘的賠禮。」
顧清稚心底一黯。
然面容上並未色變, 仍是笑意盈盈:「甚麼賠禮?」
「……姑娘送張某雨具, 忘了麼?」
顧清稚作恍然大悟狀,點頭道:「我記起來了, 確有這麼樁小事。」而後揚起笑臉:「那我便卻之不恭了。」
她將披風抖好,低頭掃了眼自己那條水漬嘀嗒的雲藍色馬面下裙,不禁惋惜:「這本是為了面見宮中貴人特意穿的新衣……」
「顧姑娘著馬面裙……甚美。」
顧清稚一怔,抬首看他的面容,似是懷疑剛才那語是否真出於他口中。
她未接話,只緘默著以這條披風裹緊了自己的身體,隨即手指緩緩系好了絛帶。
望著她穿罷,張居正掀起眼帘,仍是波瀾不驚的語氣:「張某去替姑娘叫輛馬車。」
「張先生是想送我麼?」
他頷首。
「那我還是不用馬車了。」顧清稚一語制止他前去尋車的腳步,「我與張先生孤男寡女的不可共處一輛車廂里,那我們還是走路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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