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稚笑而不答。
從他目光中鬆脫了手,她回身端起桌上點好的茶盞遞與他,他忙雙手捧過,卻見白色茶湯之上,已點出深綠字眼。
——好。
眼中泛起驚喜神色,立時激了心湖漣漪。
他掩袖一飲而盡。
說:「我父母不在此處,京城唯有一姨母,歸家我便選一吉日請其向徐閣老求親。」
「你可向二老稟明?」
「我即刻寫信寄往江陵告知。但在此之前,還有一難關必須過。」
「什麼?」
張居正微笑。
顧清稚頓時轉醒,面露懊惱, 跌足道:「我竟把他忘了!他一心讓我回鄉, 若是拂了他的心思不同意了如何是好?」
張居正笑著望她大驚失色的面容:「我自會請他允婚, 萬事有我,你慌甚麼。」
.
「這麼多物事哪裝得了?」徐元顥收不完行李, 又來顧清稚屋中訴苦, 索性癱坐在地,「光我那籠書屜子就比兩個人都重, 驛站的馬車統共能容下多少,咱們兩個光行李就得裝三大車。」
「嗯。」
「你姑娘家要攜之物恐怕比我更甚,甚麼胭脂水粉、玉珮釵環,驛站只怕得圍著咱倆轉了。」
「有理。」
「別拖沓著至彼處都要入夏了,咱們兩個冒著暑氣回去,這可好,一歸家就躺兩個病人在榻,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咱們是去散布疾疫的。」
「你言之甚是。」
少年一疊聲地隨口抱怨,他表姐亦漫不經心地應聲,她這般不置可否,終惹了徐元顥疑心,大步一跨立她身前:「七娘在聽我說話麼?」
顧清稚下意識搖首,而後方察覺,連忙又把頭一點:「在。」
徐元顥撇嘴,抱臂視他:「怎麼你要走,卻連半分留戀之意也無?」
他放低聲音,不懷好意笑道:「你走了張先生可要輾轉難眠了。」
「你呆著在這做甚?」倏地,徐元顥被一道蒼老男聲駭得立時豎直身子,畢恭畢敬換了音調:「祖父,祖母——」
徐階嫌棄擺手:「去去,多大的人了,成天在你表姐屋裡轉像什麼話。」
聽得門外傳來外祖父熟悉聲音,顧清稚悚然一驚。
她心裡無甚底氣,膽怯地抬首,正好對上他那雙沉厲老眼。
張氏亦是一言不發,但雙目中透出溫柔意味,瞧模樣至少有個外祖母幫著說話。
徐元顥一見祖父這氣勢洶洶上門興師問罪的架勢,記憶里他鮮少責罰自家這個素來懂事的七娘,頓時好奇心大起,早將他訓斥忘去一邊,扒著窗紙往裡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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