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兒縱然平日冒失口無遮攔,然這話還是被她說中了。
——老爺子著實是口是心非,外孫女才過門未至半旬,就借了張氏的名義送帖子去探問丫頭何日再來歸寧。
張氏一面忍笑,一面順著他意擬帖子,嘴裡不忘調侃:「莫三天兩回跑家裡來,讓別人瞧見了像甚麼話。」
「……住口。」
張氏笑得愈發高聲:「我不過是複述了遍閣老原話,您就受不住了?」
「老夫當值去了。」不堪老妻如此調笑,徐階甩袖。
張氏瞅著他離去背影,臉上仍是樂呵,但身旁不見了那個總是跑前跑後哄自己開心的嬌小身影,心裡一陣揮之不去的落寞驟起。
顧清稚接到帖子時,嘴角抽了抽,一時無語。
「我說的罷。」饒兒邀功,「莫看閣老朝堂上高深莫測的,到了府里還不是成了尋常家翁,哪裡能捨得下養了十來年的姑娘您呢。」
顧清稚搖頭,雖很心動卻是拒了:「改個日罷。」
「為何?」
「明日裕王府有宴,外祖父那兒只能後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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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岳怎生仍未至?這賓客大半都來齊了。」高拱心急,問向身旁下僚張四維。
「還未至時辰,不過是我等來得過早,高大人慢候便是了。」張四維漫不經意接話。
他替上司斟了盞酒,見裕王前來,與高拱一道敬道:「蒙王爺相邀tຊ共飲,微臣榮幸之至。」
裕王肌骨消瘦,唇下數綹長須,待人謙恭有禮,高拱是他王府侍講,即是他讀書師傅,故此待高拱更是親厚與他人不同。
瞥見高拱身旁張四維風度閒雅,相貌俊秀,端得是儀容倜儻,心底頓生欣賞,又想起張居正,復問高拱:「太岳何時至?」
一旁王妃陳氏聽入耳中,不禁笑道:「妾還請了張大人新婚娘子一道來,想兩人還不知何時能出發,王爺開宴還早,何必急這一時。」
高拱聞言,亦笑而不語。
張四維道:「臣還未恭賀張大人新婚之喜,來日定當補上。」
高拱搖首:「太岳不是那等拘禮之人,子維省了那心罷。」
陳氏一提清稚,便有如面帶春風:「幾位大人還未見過那顧娘子,心思甚是靈巧,一手醫術多少男大夫都比不得,為人又心善,張大人娶了她真是好福氣。」
「怪道徐閣老拒了這麼多高門,原是早就看上了太岳做外孫女婿,必也是捨不得給了別家。」高拱方打趣罷,眼睛倏地一亮,「他們來了。」
眾人望去時,果見一雙男女挽臂緩步而來,沿途回應著諸位同僚的恭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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