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甫踏出王府大門,便見張居正已靜候於階前。
陳氏面露驚異:「張先生既然來了,何不進府里坐坐?裕王大喜,先生也來沾沾光。」
張居正行禮,上前來扶:「張某來接七娘回府,現下不便,明日定當整好衣冠再行拜望。」
陳氏頷首:「今日之事勞煩娘子甚多,先生快攜她回去好生歇著,我就不強留您了。」
瞧見張居正接過她手腕,陳氏方轉身離去。
待她一走,顧清稚支撐不住,驟然足下癱軟,手臂鬆脫,徑直往地上栽去。
張居正大驚,慌忙扶住她腰穩住身形,俯身端詳她蒼白面色:「累了麼?我帶你回家。」
她凝視他擔憂眉眼,抬手欲撫他,然而沾了皇孫血的手背仍未拭淨,一時那猩紅血跡竟拂於他臉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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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時,月至中庭,夜已入深。
顧清稚疲倦掀起眼簾,見身畔坐了個如鶴的清瘦身影,憂慮眸光穿透暮色,直直鎖住她面容。
她驀地撐起身,伸出手抱他:「夫君——」
張居正一怔,手撫她烏髮:「怎麼了?」
而後他發覺顧清稚將頭埋入自己懷中,竟小聲哭噎起來。
他心中越發不安,任她淚水沾濕裡衣,逐漸哭腔愈重。
良久,他聽見她嗚咽聲:「夫君,我做錯了事……」
張居正溫言:「你慢慢說,我在聽。」
她哭得愈止不住:「我犯了個大錯,我不想救他……可我得對得起自己良心……我是醫生啊,如何能做到見死不救……但這次我是真的做錯了。」
他捧起她臉,望著她滿是水霧的眸子,緩道:「這世上素無非黑即白,良心於我眼里比是非對錯更為緊要,更何況世事難料,你未必一定是犯了錯。」
「日後你不想做甚麼,就不必去做。」略停,他又道。
她定定地看他,忽地,傾身擁住他的脖頸,灼熱眼淚於是流進他衣中。
她不再言語,只這般沉默地抱著他,像是要把這輩子的光陰耗盡在這擁抱里。
他攬臂回擁她,也未開口,只是將她摟得更緊,足以貼近胸口心臟的位置,她只需一垂首,便能聽見那廂的有力跳動。
「太岳要好好的。」顧tຊ清稚低語,一個字不落全鑽入他耳中,「你一定要好好的。」
「我會。」他復認真看她,「七娘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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