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臣服於她帶來的異樣情感,催促他將心聲吐露:「我能娶到七娘, 是人生大幸。」
「怎麼了?」顧清稚雖是不解他為何突然道出此語,但仍揚唇笑起來,湊至他身邊聞了聞,「你又沒喝酒,怎的跟我告起白來了。」
他不知她口中告白是何意,卻隱約瞭然,於是鄭重頷首:「故你知道我清醒。」
咳了一聲,仿佛發覺自己的多言,張居正目光復轉向地上那一片箱奩:「這都是王貴妃送來的麼?」
「是呀。」顧清稚道,「說是為了答謝我的辛勞,非要我收著。」
他並不清楚她與那宮中貴人為何有交集,但也不欲多問,他向來尊重顧清稚的自由,她去了哪兒只要不是危險之地,若是她不說起,他也很少過問。
「夫君說該如何處置?」
她側首看他,認真徵詢他的意見。
張居正略沉吟:「既然是王貴妃待你的一片心意,那你便收著放在後頭的庫房裡,若是不敢動皇家之物,封存著安置便是。」
顧清稚點頭,又牽住他手,下頜擱在他肩側,用了更認真的語氣:「那我聽相公的,相公也聽聽我的好不好?」
還未來得及問她稱呼的變化,凝視她星子般的眸,他下意識問:「甚麼?」
「相公一定要答應我。」
「你但說無妨。」
「從前的事我管不了了,只是以後有人給相公贈財貨之物,相公不要隨意動用。」顧清稚眼瞼微眨,細聲細語,「官場容不了太乾淨的人,所以禮我們可以收,但我們最好不要用。」
「那你會作何用途?」
顧清稚溫和與他商量:「我想著能不能折算成軍費,東南沿海的邊防一直缺糧少餉,相公若是不便出面,那就以我的名義捐資給他們,也算是盡我們的一份報國之心。」
「我答應你。」張居正道,「只是你為何突然有了這個主意?」
「因為我覺得若是相公留在朝堂的話,以後一定會有更多人送相公禮的,為了不至於到那時沒法應付,所以我提前和你商討此事的可行性,畢竟是相公的東西,還不得徵求你意見麼?」
「你為何喚我這……」
顧清稚打斷他,笑盈盈搶先道:「因為我覺得叫相公很好聽呀,不是很多人叫嚴閣老嚴相公嗎,他們還稱我外祖父為徐相公,這也是對太岳的一種期許呀。怎麼,太岳不喜歡嗎?」
「你樂意喚甚麼,我便喜歡聽甚麼。」迎過她灼熱目光,他緩緩答。
「相公好會說!」顧清稚聽了直樂,繼續得寸進尺,「這話我聽了很受用,相公切記要多在我面前多講些。」
「……去睡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