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稚道:「臣婦家中還有許多西洋人的小玩意兒,可謂是琳琅滿目,您只要熟讀罷《尚書》一篇,臣婦便贈您一樣,可好?」
「師娘今日如此說了,可就不許言而無信。」朱翊鈞笑眯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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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入夜時,朱翊鈞被宮女迎去安歇。
李妃轉身亦欲離去時,顧清稚忽然在背後喚住她。
「聖母娘娘。」
她又回首:「顧娘子還有何事麼?」
「臣婦欲斗膽懇求您。」顧清稚掀起裙角,倏然下拜。
李妃眼中一驚,忙俯身扶她手攙起來:「娘子有甚話直言便可,何須行如此大禮。」
看似纖弱的女子卻強硬著不肯直身,李妃也難拽起她,目光中顧清稚埋首跪伏於地,聲音圓潤:「臣婦有一請求,生怕觸怒聖母。」
李妃無奈道:「我哪裡會怪娘子,您但說無妨。」
「臣婦請聖母毋以外子之名戒諭陛下。」素手交拜於額前,顧清稚誠摯道,「外子雖蒙恩位居首揆,亦是臣,而陛下是君,縱陛下才值沖齡之年,然君臣之禮始終不可廢,否則綱常顛倒何益於社稷,望聖母納之。」
平日只要朱翊鈞有所懈怠,李妃常搬出張居正以告誡,在她看來自是一套屢試不爽的話術,往往能夠駭得朱翊鈞生怕張先生會來責罰,於是在恐懼中收斂了行止。
但李妃料想不到皇帝此刻的忌憚將引發如何惡果,那將是臣子的傾家之禍。
果然,李妃沉下秀眉:「娘子不知,我亦是無計可施,皇帝時而脾氣頑劣不守訓教,只有張先生能教他消停些,若非實在無奈何,我哪裡肯如此。」
「聖母心中苦楚,臣婦皆明白。」顧清稚應道,一語挑動李妃心弦。
緩緩抬首,她凝望李妃雙眸:「主少國疑之時,聖母以弱質身軀肩挑先帝囑託之重擔,時有隱憂思慮,迫切盼望陛下獨當大任承擔重器,您方得以寬心撤簾還政於帝。只是陛下再幼也是君,自古儒家即講究君臣尊卑上下之道,您以臣嚇之,豈非將臣子置於不忠不義之地乎?您對外子的倚重信任,臣婦一家皆感激涕零,愈不敢居功自傲,外子更是整日惶恐惴惴,所思者唯雖殞身不足以報皇恩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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