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可否把其中內容簡化了與我講講,我想看看是不是和我理解的一致。」她杏眸盈亮,此刻恰如一面銅鏡,照得他喉嚨一窒,滿心裡只留將畢生所學悉數告知於她的欲望。
他靜下心來,自案上取過一張紙,提筆蘸墨,一面在紙頁上寫畫,沉雋眉目視向顧清稚:「簡要說來,此道奏疏統共四項,第一,即為稽核的內容,書明要求復勘、議處、催督查核的事項,特別是關於錢糧及其他緊要之事。其二乃關於稽核的依據,我要求各衙門置備三本帳簿,一本作為底冊,記載對於皇帝批覆的章奏,酌量道里遠近、事情緩急,以此定立完成的期限,而另外兩本作為附簿,記載緊關略節和原定程期,一本送各科備註,一本送內tຊ閣查考。」
「稍等。」顧清稚蹙眉,細細咀嚼其中每個字眼,揉了揉額間,「這帳簿可有定期查看的時限?」
張居正待她回過神,方繼續詳細道來:「這便是我上疏的第三條,也即稽查之時間與方式,每隔三旬各科需依據帳本進行核查,實行罷一件方能註銷一件,每半年各科要對應完卻未完的事項進行通查,並提出處理之意見。」
「那最後一條我明白了。」
「甚麼?」張居正微笑,「你來說說看。」
顧清稚再將那題本展開研究再三,又沉思了半晌,似有些為難。
張居正看出她猶豫,停了手中紫毫:「你直言便是。」
顧清稚佇立著,定定凝視他。
他恐她會因顧忌自己的心情而收斂,立即寬解她:「你固然常能左右我情緒,但於政事上,你知我向來尊重你意見,你所言我無有不聽。」
顧清稚直接避重就輕,逮住前半句反問,「我如何左右了?」
「……」張居正只關注後半句,「我言你意見我皆聽從,故你可以說了麼?」
「……」
話只說半句可不是好習慣。
顧清稚悻悻地想,俄而正色道:「那我要說的話可千萬不能讓外人聽了去,獨太岳可以。」
他朝窗扉外視了一眼,唯有庭中梧桐蕭蕭作響,並幾叢修竹綠葉投出淺淡疏影,寂靜得恍如天地間只有這明滅燈花下的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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