攤前又來了一對青年男女,臉孔相似,神態俱是有些拘謹,瞧模樣像是兄妹。
姑娘神情有幾分怯怯,白嫩面龐上覆著惶惑,仿佛是第一回 來京般,桃花眼中滿是好奇。
顧清稚笑了:「是呀。妹妹是有什么小恙嗎?」
姑娘拽過身旁天青色綢布襴衫,頭戴同色四方巾的年輕士子,指道:「不是我,是我給我哥哥看病,他近來常常失眠,白日裡坐立不安,沒事就到處徘徊來徘徊去,半點書也看不進。大夫你看他精神不振萎靡頹廢的樣子,我都快急壞了。」
被她這麼一通描述,士子不由得汗顏,難為情道:「大夫莫聽小妹誇大其詞,不過是有些難以入眠罷了。」
「失眠可不是小問題。」顧清稚應道,「令妹擔心也是應該的,我看這位郎君弟弟面色不佳,可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嗎?」
士子亦生了一副桃花眼,教她毫無生疏地喚了聲弟弟,眸底生出羞澀。
手背扶住唇畔咳了聲,在顧清稚杏眸的探詢下兀自憋了良久,終於肯吐露實情:「不瞞大夫,湯某是因赴明年會試……懷有落榜之慮,故此心悸不安,輾轉反側。」
「我有個幼弟也要赴考,但他心態可比你好多了。」顧清稚「哦」了聲,支頤笑視他侷促神情,「不過他那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實力不足,榜上想有名次怕是危險。我看郎君弟弟長著一副聰慧之態,可是文名已顯,生怕落了榜教人失望?」
士子又咳了一聲,從喉嚨中吐出幾個字:「大夫高明。」
她道:「你這是傲氣過足,承擔的包袱太重,這才有了心病。」
那姑娘插tຊ話:「姐姐說得中肯,外人都說我哥哥博聞才高,堪稱海內文壇後起之秀,他便愈發以此要求自己,卻不知對自己欲苛責,心裡壓著的負擔卻愈難熬。」
聽她這評語,顧清稚不免生出幾分好奇,眨動眼睫:「敢問郎君弟弟大名?」
士子抱拳作禮,聲音清潤:「蒙大夫相問,在下臨川湯顯祖。」
「原來是湯先生!」士子不知為何這女子稱謂忽然變了,只見她立時從黃楊木椅上直起身子,眸中有光閃動:「未曾想我還能見到湯先生。」
「些微賤名,大夫如何得知?」湯顯祖疑惑。
這可是湯顯祖,顧清稚提醒自己得收斂表情,可不能將崇拜全暴露了。
她撫著鼻尖往下視,心虛道:「呃,你們臨川出過很多名人,我有些了解也不奇怪吧?」
「不過,」她又抬首,「目今湯先生是臨川最大的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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