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怎麼在取掉別人性命的過程中,還保留著『自己』呢?
雲棲梔想這樣問。
但她又知道,有些事情只能自己去經歷。旁人即便是再言簡意賅的箴言,也只能在事到臨頭才能有真切體會的。
「……所以到底是出了什麼事?」她詢問。
那事情確實是很多的。
比如說翟松愛翟姑姑要回來了,但她最多像是漂泊的海鳥那樣在密山稍微搭搭腳,立馬就要重新投入征程。因為「遷移計劃」徹底落實,作為拔尖的密山代表人,她爭取到了第一批試點權。
這種在「人.權」道德線搞擦邊球反覆橫跳的計劃必須由重量級領袖來代表,必須由口碑穩定的官方組織來監督。作為間接倡導者和間接促行者,她必須得當這個出頭鳥,給觀望的其他所有人證明計劃可靠、過程安全、性價比高,來注入這支強心劑。
當然與之伴行的是條壞消息——作為整個松捷國的核心,首都渦塔自然掌握到了最多的信息和最多的求援。比起一切已經開始「百廢待興」的密山市,有十幾個城市和一個省級單位已經徹底淪陷了。
淪陷指得是大街上全是活死人、成群結隊的活死人,特派安察大半被感染,寥寥的市民躲藏在家中閉門不出,瘋狂在網絡上求援、哭泣或者咒罵。因為電站以及相關單位喪失維護,逐漸斷電斷網斷水。軍隊子.彈盡數用光,槍.支成為廢品,街道上全是堆積到來不及處理的屍體,然後以極快的速度成為培養皿。
無數以前從來沒注意到過、也很少人才會意識到「怎麼會這麼多」的蚊蠅蟑蟻和小型齧齒動物從各個角落爬出,然後當著所有眼珠子和攝像頭的面,慢慢、慢慢逐漸把那些肉塊蠶食。
所有的生命本能里都是很會「得寸進尺」的。當雲棲梔出任務的時候,因為人類的退避內縮和行車的驟然消失,馬路街道已經徹底成為這些小動物的新家園。
喪屍和這些小動物,在人類的城市裡共生了。
「太多了。太多了,小雲。」翟嵇這麼說道,「為了防止情況進一步糟糕和輿論演變,渦塔採取了一些對策,但很多內部人員都或多或少有保存那些視頻和語言。我從小姑那邊看到了一些,真的只能說……那真的是災難。」
實際上雲棲梔被世界意識丟進來,知道這未來會是喪屍末日後,就已經無數次腦補過那個場景了。
即便親眼看到之時還是不能適應,但有心理準備和沒心理準備也不一樣的。
「我們要去嗎?」雲棲梔詢問。
「當然不。」翟嵇斷然拒絕。
雲棲梔想想覺得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