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青靈屏住了呼吸。
「拔完之後,我們儘量去控制,以他那個出血量,都夠死三四次了,我持續給他餵東西,還是能勉強維持著清醒——我們也沒有人敢讓他『睡』,都叫他。幾次以後,出血量開始下降……我把那一管都給他灌下去後,他傷口開始慢慢粘合,然後逐漸自發封閉了。」
姚青靈猛喘一聲,然後抬起手來捂住眼睛,但眼淚還是從指縫裡流出來,聲音也是哽咽的:「絕對沒錯,絕對沒錯,這絕對就是小雲當時拿來救豆豆的藥,我知道絕對很好,但沒想到能這麼好……」
翟嵇知道雲棲梔習慣性保留,也知道她口中的「能急救」一般還得往上上兩個層次,但也沒想到是真實存在的「強行保命」。
或者說他知道這些「東西」很重要,他極其認真小心的去對待,但沒想到真實的效果比他所構想中的最好還要更超標這麼多。
翟嵇的情緒也非常激動。他深呼吸幾下,勉強壓抑住自己,然後繼續就事論事:「你看,我們看到一個孕婦,那麼照我們之前的想法和態度——雖然確實有地方不對勁,但她是個孕婦,周圍也確實沒有不對勁,那麼就讓她上車。但結果是,我們差點、或者說確實損失了一位戰友。」
伊麗麗拳頭攥了起來。
「而如果按照逄余的邏輯,他感覺到孕婦不對勁,所以……不管是憑藉直覺還是推論,總之他不讓孕婦上車,直接開過去。那麼會產生兩個後果,或許一位孕婦無人所救、在野地出事或者死去。或許會直接消除隱患風險,不會被碰瓷傷害。但不管具體情況是怎麼樣,但我們的人一定是安全的,小雲一定是安全的。」
伊麗麗長呼了一口氣:「是的。逄余沒做錯。他完全沒錯……或者說,只有他才是真正把『職業要求』做到了極致的人,我們、我們作為保鏢,其實都已經完全不合格了。」
翟嵇應聲:「我們可能在任務中.出現插曲、想法和做法根據情況不斷轉變,自始至終,他都是最『單純』的那個。」
姚青靈情緒也已經平靜下來了,她擦擦眼淚,也是忍不住說道:「這一點小雲也看明白了的,有一次麗麗跟那邊通話,又有點氣氛不對,小雲把逄余支走,也是說了這樣的意思。」
這件事伊麗麗也記得,不由得有些黯然。
「你也不用想太多,實際上,我們現在已經不是保鏢了。」
翟嵇緩緩繼續,「所以問題又回到了原點。現在作為企業領導或者是總層負責人的我們,跟仍舊身為保鏢的逄余之間,依舊是『理念與職業要求不同』。他完全沒錯,一定程度上我們也沒有。但由於職業兼容性,我們往後還會變成『半僱傭兵』性質的外出任務,這種情況下,如果再繼續保持著這種『企業』心態,就會吃大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