逄余安靜聽著,抿緊唇。
雲棲梔眉梢眼角全是笑意,眼淚花都快出來了。她摟著自家狗熊保鏢的手臂緊了緊,下巴抵在他胸膛上去試圖看他:「當時她就當著叔叔阿姨的面跟我說,她是一家之主,她讓叔叔阿姨往東他們不敢往西之類的,把當時的我唬得一愣一愣,好長時間都以為正常家庭都這樣。」
「不過叔叔阿姨真的很好,那樣的家庭才能養出來小老大,他們之後其實還說很欣慰,他們家的孩子在那個年紀就懂得了溫柔友善和幫助他人,還學會了承擔責任。因為即便他們之後想要免除小老大的家務,她也沒有接受,就認認真真做了一學期。因為這是她跟家人之間的承諾。他們還反過來向我道謝。」
雲棲梔笑意慢慢淡了下去,但還是很有精神:「你看,這叫欺騙和中傷嗎?只有小心眼、斤斤計較的人才會把這些當做藉口來給自己的低劣作為掩飾。逄余,你已經給我足夠的安全感了。」
「如果我因為這些所謂的『充場面』而心理受傷,那不是你有問題,而是我有——全程都只是我有問題。當然我完全不覺得這個是在中傷我。」
「只有缺什麼想要什麼才會被什麼刺激。我、我實驗室里他們曾經聊過相關的話題,雖然說得很殘忍,但假如說某男手下有七八輛豪車、住大別墅,他就不可能覺得朋友圈裡某某男的拍車照片是在炫富。覺得對方是在『炫富』本質上是因為自己沒有。」
「當然,也可以說『對方就是在炫富』之類的,但這就沒什麼意義了。畢竟世界不以個人意志而改變,世界上有錢人那麼多,無意的有意的。自己掙脫不出來,就會徹底被參差逼瘋。所以又有很多人都開始自我催眠、理一套能自我說服的邏輯,比如說有錢人都搜刮民脂民膏冷血無情吃人肉饅頭所以都該死我討厭咒罵他們是應該的,再組成殼子,終生生活在自己的殼子裡。」
「但如果給他們一個機會,他們又會毫不猶豫成為自己口中吃人肉饅頭搜刮民脂民膏的有錢人,然後再理一套能自我說服的邏輯。」
雲棲梔抬頭抬累了,便又側臉貼貼他的胸膛,感受著他的溫度,一字一句,再次重複:「一方面我堅持著足夠清醒,一方面……逄余,你已經給我足夠的安全感了。沒有人能逼你做事,你追求只是因為你喜歡。你把我捧起來,你才是那個把我當成珍珠的人,願意在我面前低頭和忍讓。我想要的,你都已經給我了。」
「全程都是我自己內心的權衡和抉擇,涉入一個新領域時剛開始總會難,但我可以慢慢把所有都理清楚,不需要你改變自己來迎合我,我們總有一天會徹底貼近的。」
沒有必要計較「他愛的是我還是我的臉」,臉本就是屬於她的「財產」以及資本,為什麼非得把自己劈成兩半來自發分裂?外貌本就是獨特的組成部分,長得一模一樣的,全世界又能找出來幾個?
就比如說雲棲梔自己,她難道就不喜歡逄余的臉了嗎?但如果哪天逄余真的毀容了,她依舊會愛他,因為他的「靈魂」同樣閃爍到像明珠一樣。
既然自己都做不到純粹的不以貌取人,為什麼要去強求別人做到?這本質上不還是自私的一種?而知道對方做不到卻又非讓對方說出「你沒有漂亮的相貌等等優勢我還是喜歡你」心裡終於滿足了,這跟自我催眠又有什麼分別?
就像是逄余這樣的,包括翟嵇、伊麗麗甚至應衛松、古景誠、姚青靈他們,雲棲梔連問都不需要問,她就知道,他們如果有對象,絕不會因為一些外在條件而轉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