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棲梔沉默著。
「而這種情況在所有的『男人圈子』里特別加倍。例如軍隊、特派區、電工、計算機等等……往大了說『老闆』以及『領導』前面再加個『女』字似乎就成了意味不明又大家心領神會的不同意味。往小了說就像是女孩子理科就是不行之類。這話說得就像是某個人不喜歡蛇厭惡蛇就說全世界的蛇都有毒所以都該死一樣。必須全殺了才能保護人類不被傷害。」
翟松愛聳聳肩, 「無毒蛇們都要氣到升溫了。而且只有那些沒本事又以自我為中心還特別喜歡跳高跳腳的人才會這樣……正常人誰會去閒得沒事去逗毒蛇玩兒啊, 那不是嫌自己活太長了找死麼。」
「同樣的邏輯等同於那些『吃野味的』,你去辱罵那些蝙蝠、果子狸不好, 罵它們說都怪你們身上帶病毒,不像家禽那樣乖順聽話才害了人,才導致了疾病,所以都該死……這根本就不是正常人的邏輯。能被這個邏輯說服並且深感贊同的都是終生停留在嬰幼兒時期——就是那個被爺爺奶奶哄著說『石頭絆倒你是石頭壞,我們打石頭』時候,根本沒有世界意識、軸心處在自我中心的傻.逼。」
「而他們敢說女孩子理科都不行,敢說毒蛇都該死,敢辱罵都是蝙蝠的錯都怪蝙蝠帶了毒……是因為什麼?因為女生多數不會跟他真對上,毒蛇不會突然閃現到他家咬他一口,蝙蝠更不會cue他,人家在洞穴里生活好好的。」
「其實再下一步就是我不喜歡香菜所以世界上就不該存在香菜,種香菜的人也都該死之類……但為什麼沒人敢這麼說?因為他會tຊ被喜歡香菜的人沖爛。而一些男領導伉儷情深的夫人為什麼沒人說『你就是不行』或者你肯定是潛規則上位之類的?看明白了嗎?本質其實很簡單,沒那麼彎彎繞繞的,跟男女性別沒關係,跟所謂歧視也沒關係,所有事情歸根結底都是欺軟怕硬。」
翟松愛站在旁邊,平靜說道:「對於這樣的人,包括像我這樣強勢的,做事之前或者犯錯以後要從自身找問題……你身邊的逄余也是這樣的性子。而你不一樣。」
「小雲,記住我的話,把我接下來的話刻進你的腦袋和胸腔里——首先,當我們站在這個位置後,必然就會遇到源源不斷的相關狀況和刻意羞.辱。但不要去進他們的圈,重複,不要『進對方的圈』。就像是我之前給你說得例子,不要試圖跟狗講道理,那不會讓你勝利與否只會顯得你特別蠢。他們涉及任何的質疑、複雜理念比如男女和『應不應該』『有沒有資格』或者是否潛規則,這都是心理學和辯論賽的經典招數,都是他們轉移重點並攪坑以便渾水摸魚的手段而已,就像美人計一樣,就是想讓你破防。當你的立場從『對方說得不對』變成『絞盡腦汁向對方證明你沒有潛規則』後,你就徹底被對方掌控了,完全喪失主動性。這都是他們試探你的手段,就像是審訊一樣,試圖抓到你的任何心理缺陷——但你不是罪犯。哪怕罪犯也有獲得辯護律師的權利並具備『沉默權』知道嗎?其次,如果你遇到任何情況,先從對方身上找問題。」
雲棲梔仍有些失語。
「你要意識到咱們才是那個掌握主動權的人,他們的一切目的都是搶奪我們的主動權然後還要我們圍著他們轉——簡單點來說,你是個有了新款名牌包的小學生,你同桌特別眼饞和嫉妒,然後他說女孩子不配背這樣好的包、或者你家錢一定不正當所以你不能背好包、或者你小偷小摸做壞事所以該被欺負、你跟前桌男孩說了話你不守『德』所以要受懲罰……不管怎麼樣,如果最後你哭著把包給了他或者包被撕爛了,還得圍著他哀求他希望他還給你或者不要繼續傷害你,只能說算是賠錢賠到姥姥家,演說家以及傳.銷分子都大呼『學到了』。放在旁觀者眼裡只剩下怒其不爭或者幸災樂禍,知道了嗎?」
雲棲梔真的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