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渺沉默了幾秒,說:「程似錦跟你是什麼關係?」
他問這句話時,眼前閃現出陸拂那張蒼白的臉。陸拂十四歲時就住進了這所醫院,一個人至關重要的成長時期、變化急劇的六年,他都在醫院中度過,只有在喜歡上程似錦之後,他才會露出那樣青澀地、害羞的神情。
「……你是在挑釁我麼。」任澄的眉峰攏在一起,語氣有點沖, 「我是程總的男朋友。」
男朋友?
這三個字從他嘴裡冒出來的時候,連任澄自己也嚇了一跳。他從未在程似錦那裡以男友自居,但在陸渺面前,他竟然猛地吐出這麼三個字,在說完之後,他心跳得更厲害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幸福感輕飄飄地填滿了大腦,這感覺就像是被潤滑得過度了的機械,無論如何擺弄都只會發出讓人心蕩神馳的靜謐悶響,沒有一絲不和諧的噪音。
任澄推門下車,喉結重重地咽了一下,正想半是威脅半是哄騙地勸他離開,身後突然響起一個熟悉的女聲。
「男朋友?」
她抽了半根薄荷味兒的煙。
任澄驀然躥出這麼個想法。他聽到這聲音輕微沙啞、低沉,一個柔和清潤的女聲,只有在菸草的浸潤下會泛著這樣磨砂般的輕啞。下一刻,所有的血液倒流回腦海里。
兩人差不多是一起看了過去。
在高大建築夾角的陰影里,一輛很不顯眼的黑車停在那裡。程似錦不知道到了多久,也不清楚她有沒有看到什麼別的,她靠在車尾,標誌性的長捲髮用夾子慵懶地攏起來了,碎發鬆散,鼻樑上架著細金絲邊兒的眼鏡,手裡夾著一根燃了一半的細煙,火星在昏暗的陰影里明滅不定。
好融洽的灰。
嶄新的顏色像填色的油漆桶一樣潑入腦海,陸渺無法控制地發覺到這一點。比起那一天劇烈的一團鮮紅,刻意低調的程似錦完全跟環境融為了一體,灰得恰到好處,他的大腦根本無從拒絕這種感知。
他輕輕地吐出一口氣,想把這種感知力暫時封鎖,逐出腦海。與此同時,對面的年輕男人已經面色大變。
任澄的臉色只劇烈變化了一瞬,然後又很快鎮定下來。他走上前去:「程……姐姐,你把我晾在旁邊好久,我太想你才找過來的,是我做錯了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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