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媽今天給你打電話了?」對面是她的父親程歸榮。程先生多年以來忙於工作,集團項目橫跨多個行業,他和周淑珍的婚姻屬於商業聯姻,是為了穩定股價,兩人相敬如賓,結成知己好友。
沒錯,知己好友。雙方在通力合作生了程似錦後,徹底成為了堅不可摧的好朋友,可以說是脫光衣服面不改色、同床共枕毫不來電。雙方在外面各有情人,但絕對不會弄出什麼私女來——這是為了程似錦,兩人在支持唯一的女兒上面,還是非常意見統一的。
「嗯。」程似錦道,「打了一個,說玉書回國了。」
「小錦啊,」多年摯友連說話都是一個句式,「玉書這孩子雖然好,但是他們韓家著實不老實,不是那種能讓你順心的合作夥伴。再說你跟玉筠一起長大,不知道他們家內鬥嚴重、後繼無人麼?她爹當年跟她媽拿刀互砍的事兒可是上過新聞的啊,這個家風你說說……」
「真狗血啊。」程似錦面無表情地說,「神仙眷侶拿刀互砍,商業聯姻舉案齊眉。錢多了給人腦子都燒壞了,這個世界真像個大精神病院。」
程歸榮好一會兒沒憋出一個字來,半晌才硬生生越過這個話題:「所以玉書當年才送出國了,好歹消停。但他們可不靠譜,你看給小筠教得……死性不改,隨根兒。要不是念在祖輩的情分上,我根本就不會考慮玉書。你也別聽你媽的,我給你選的不好嗎?」
「啊……還行吧。」程似錦腦海里閃過林琮的臉。林公子能面色不變地給她安排男伴,賢惠得讓人噁心,她無所謂地道,「但他不是很乾淨啊。」
程歸榮:「……」
程似錦繼續說:「就算你們當年聯姻,第一次也是我媽的吧?哦……忘記你們十六歲就訂婚了,這個情況確實應該守身如玉。」
她隨手捏了捏小貓的耳朵,三花抖了抖耳尖,柔軟的貓耳拍在她的指腹上。
浴室的水聲朦朧地響起。
程歸榮想說「你這些年一樣緋聞不斷、美名在外,還嫌棄人家」,可一想孩子她媽惦記著回國的小書,他就著急上火,懶得跟閨女扯:「沒有林琮也有別人,你挑挑帶回來一個。要不然給玉書接風在咱們家吃飯,算什麼樣子?總之我不同意。」
「也沒什麼不好嘛。」程似錦在這邊拱火,她瞟了一眼浴室的磨砂玻璃,「他小時候爸媽進監獄,親戚不管,早就在咱們家寄養過,孩子不是挺好的,爸,你哪裡看不慣他。」
「我是覺得他家基因不好,有遺傳性精神病。」程歸榮掏出一個非常有力的理由。
「好吧。」程似錦無奈道。
「什么小明星小模特,那種明顯玩玩的就別拉過來了。找個靠譜點的,你的陣地要堅定啊,可不能被你媽勸降……」
程似錦敷衍幾句,三言兩語結束話題。她把小貓從腿上拎起來起身,打開了浴室的門。
白霧彌散。
一個披著浴袍的背影在霧色中朦朧地勾勒出來。他的頭髮濕淋淋的,還沒退燒,從身後看耳垂通紅。未乾的水從浴袍底下流淌出來,經過透著白皙、蒸得泛粉的小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