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似錦坐在母親右手邊,伸手調了台,周夫人立馬轉頭看她:「幹什麼?造反?」
「你會被裡面的苦情女主洗腦的,媽咪。」程似錦懶洋洋地說。
「我?」周淑珍一樂,「我剛看到男配浴室洗澡的橋段你就調?大孝女,這玩意兒洗腦任何人都不可能洗腦我。」
這話也沒說錯,當年程歸榮還年輕,英朗帥氣,能力出眾,一個人見人愛的金龜婿,兩人居然都沒看對眼——她是那種看感覺的體驗派,第一眼沒鍾情,這輩子也談不上。
程似錦在某方面遺傳了這一點。
她繼續調視頻,撥到一個走秀上,裡面面孔深邃的歐亞混血男模走上台,寬肩窄腰,八塊腹肌,從小腿露到大腿根。周夫人瞟了一眼,不鬧了,有一搭沒一搭地問她:「換個衣服換這麼久?」
「嗯。」程似錦沒有要解釋的意思,「喝醉了,暈。」
她從二十歲出頭就開始接手程家的生意,贊助會、酒局、慈善晚宴,各類場合不知道去了多少,酒量深不見底,這是睜著眼說瞎話——自然,她也早過了需要應酬的階段,如今還沒什麼人敢灌程似錦。
「你就胡扯吧。」周夫人不給面子,跟韓玉書說,「坐你姐那邊去。」
小書不好意思地點頭,起身坐到程似錦身旁。他坐得很近,大腿跟她幾乎是緊緊地貼在了一起。韓玉書遞過去一杯解酒的蜂蜜水,程似錦伸手要接的時候,他直接越過了她的手,送到她的嘴邊。
程似錦於是繼續調視頻,瞥了他一眼,就著杯子喝了幾口,說:「放下吧,我自己拿,怪累的。」
玻璃杯放在茶几上,發出叮的一聲輕響。韓玉書看了她一會兒,說:「姐,你口紅花了。」
程似錦落在屏幕上的目光輕微閃爍一下——在更衣間親得太過分了,不僅陸渺見不了人,她身上也是罪狀斑斑。不過好在這是自己家,小書是她看著長大的弟弟,和自己人也沒兩樣,倒不覺得有多尷尬。
「哪裡?」她問,「有鏡子嗎?」
韓玉書說:「沒。我給你擦一下。」
口紅模糊了她明晰利落的唇線。
小書抽出一張紙,湊過去給程似錦擦口紅。
他細心地把紙折成一個沒有任何稜角、十分柔軟的形態。便於擦拭口紅印記的部分落在她的唇上。程似錦把視頻播到了新聞頻道,墨眉輕輕地蹙起,唇角漫出來的模餬口紅印被擦乾淨……
韓玉書盯著她,耳朵里只響徹著撲通的心跳聲。在程似錦的視線偏過來對上時,他很快露出一個溫暖的微笑。
擦掉口紅的紙巾被他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