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似錦看著他道:「你不止是昨晚不能回去,以後都不能回去。」
陸渺愣了一下。
「你要留在這裡。」她慣於決策,也不覺得這樣不需要他人意見的語氣有何不妥。至少在陸渺之前,無論她的男友,還是情人,都會程總的專斷獨行接受良好,對她的話奉為圭臬,從不質疑,「你根本照顧不好自己,而且你的身體也沒那麼習慣勞動。陳醫生說你的胃病很嚴重,要好好吃飯。但你卻總是在外面亂跑。」
程似錦停頓了一下,墨眉微凝,有些不悅地說:「你不是要追求我麼,難道不該聽我的話?」
他的大腦臨時宕機:「但是,但是……」
簡單的詞句已經無法形容這種感受。陸渺神經敏銳,他就更能感知到自己被對方的占有欲包裹。程似錦的占有和控制其實是比較稀缺的,她對大部分東西都是「不在意」、「可有可無」的態度,所以這種占有反而讓人稀奇,讓人充滿了被需要的安全感。
「可是我不能拋下……」
「你弟弟?」程似錦道,「陸拂是一個成年人,他應該對自己的人生負責,既然治好了病,就應該獨立存活,而不是靠你那份兄弟之情的憐憫勉強度日。」
「獨立存活……」陸渺看著她的眼睛,「你都沒有讓我獨立存活。」
程似錦沒有躲避。兩人的目光就這麼再度交融,她完全坦白,毫不遮掩,墨眸之下是無盡的深淵,望不見欲望的盡頭。
程似錦伸手摸了摸他的臉,指間柔和的溫度貼在他的面頰上。她輕嘆了一聲,溫柔地親了親他的額頭,陸渺下意識的閉上眼,發覺她只是親了幾下時,又抬眼望過去。
「因為你不配。」低柔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從你對我表白……不,應該是從我決定接受你表白的那一刻開始,你就沒有獨立和自由可言了。陸渺,投入感情是一件作繭自縛的事情,對你而言是,對我來說也是。我看不到你會心情不好,會很暴躁,你要對此負責。」
他的腦海空白了一剎,第一反應是——什麼?她接受了。
但馬上理智又占領上風:「……我、我有點高興。不是,這樣想很不健康!」
程似錦質問道:「你把自己照顧得很健康?」
「很好啊!」陸渺說,「我覺得很……嘶,痛……」
她的手按到陸渺的手臂上。之前跟蔣令動手的時候挨了幾下,雖然沒傷到臉,但手臂內側青了很大一塊兒,留有瘀血的地方要很久才能恢復。
程似錦審視地、接近拷問地凝視著他。
陸渺不好意思這麼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