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渺拎起小狗,不讓它自己待在臥室。以免它不小心打碎了程似錦屋裡的擺件,光是過去的幾個月,它就撲碎了兩個白玉的磬盤,似乎只是為了聽玉器摔碎時那聲脆冷的哀鳴。
他跟著管家去餐廳,關上門,才突然想起:「卓哥,我有件事想問你。」
管家轉過頭,不厭其煩地糾正了一遍他的稱呼,堅持讓陸渺叫他的名字,隨後說:「如果是能說的內容,我會如實告訴你的。」
「那個……張默初。」連叫他的名字,陸渺都有點不情願,「他是什麼時候跟程似錦在一起的?他當時也會被這樣關起來嗎?」
管家公式化的表情漸漸消散,他忽然認真地看了陸渺半晌,說:「不。從來沒有過。」
陸渺微微一怔,還要開口,管家已經繼續說了下去:「東家一直都是非常體貼、很會關照對方情緒的人,無論是親朋好友還是合作夥伴,都在體貼範圍內。反而是張默……抱歉,張公子的態度風雲變幻,他會被一絲一毫的風吹草動驚擾,於是徹夜難眠、胡思亂想,到幾乎神經衰弱的地步。在這期間,她從沒有限制過張公子的自由,但對方拋棄自己在東海的事業,執意要守在京陽。」
陸渺一時無言。
管家也不再說下去,他聽到身後的青年沉默良久,才低聲喃喃道:「那她到底有沒有……」
她有沒有愛過對方?
這件事,恐怕張默初本人也想知道。而且是他這輩子都很想知道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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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放在旁邊的手機屏幕頻頻閃爍。
雖然程總沒有拿起來看,但這種反常的微小現象已經被幾個小助理捕獲。因為程似錦偏愛女性助理,所以她們都在可以被提拔的候選當中,希望自己能在嚴助理回家休產假的時候一舉上位,徹底代替嚴助理的職務。
張瑾沒有結婚,而嚴助理的妻子快要到預產期,按照公司的規定,他作為丈夫也要休一個月左右的陪產假,這段時間務必會有一個人被提上去暫代他的職務,所以幾人都摩拳擦掌,眼觀八方,不放過讓程總青睞的任何一個細節。
趁著給會議室送一輪水的空檔,正裝制服的一個小助理就摸到張瑾身邊,小聲告訴她自己的發現。張瑾瞥了她一眼,做了個不要說話的手勢,她點了點頭。
臨近會議末尾,只剩下整理匯總的工作。程似錦接過晾到一半的茶水,終於看了一眼消息。
……他在說什麼,感覺好可愛。
程似錦的思路一下子被拽偏了。
這種「好可愛」的感覺占據了上風,讓她忽略了前面飽含惱怒的內容。她一邊喝茶水,慢慢消化這種被可愛到的感覺,抬眼看向做最後匯報的下屬。
對方眼巴巴地看著她。
程似錦心情不錯,微笑道:「挺好的。就這麼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