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將重溟的右側上半張臉遮蓋得嚴嚴實實,唇角緊抿,顯得他心事重重。
陸小鳳又看向空蕩蕩的綠池子,問:“你不想養些魚嗎?”重溟淡淡道:“不想。浪費時間。”
這樣子根本沒法聊下去。
陸小鳳還是想找話題聊一聊,想了想,攤開手掌心,裡面是在步早那裡買的木雕魚:“我有魚。”
重溟瞥了一眼,隨後頓住。
陸小鳳見他看著手心裡的木雕魚,彎起眼睛笑道:“在路上交到了一個朋友,他半價賣給我的,很小巧可愛吧?”
重溟凝視著那條小魚。
步早在心裡感嘆,他還以為過段時間才能有這條魚的戲份……陸小鳳實在是太給力了。
——謝謝你,陸小鳳。
“我……能看看這條魚麼?”
重溟的聲音有些沙啞,仿佛壓抑著什麼情緒似的。
他目光古怪地盯著躺在陸小鳳手掌心的木雕魚。
陸小鳳心下微頓,眨了眨眼,將木雕魚遞給他。
重溟伸手接過,翻來覆去地看,蒼白的指尖拂過每一條刻紋,眼神中透著某種陸小鳳看不透的情緒,像期望,像固執,像憤怒,揉成一團,宛如翻滾的陰雲。
然而須臾之後,這複雜難辨的情緒卻歸於失望。
年輕的萬物樓樓主垂下眼,神色中透出一股蕭索,他沉默地將手裡的木雕魚歸還給陸小鳳。
“多謝。”重溟輕輕地說。
陸小鳳看了看手裡的魚,諸多猜測湧上心頭,忍不住問:“莫非重樓主……曾經有過一條類似的魚?”
除此以外陸小鳳想不出別的可能。若說有什麼能讓重溟露出如此鮮明的神色,恐怕只與他的過去有關。
“有過。”重溟平靜地回答他,顯得十分坦誠,“和我曾經有的那條有些相似,但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
“眼睛。”
陸小鳳低頭看魚眼,眼睛很圓,大圓套小圓,普通又平常,不過看得久了的話,仿佛有它正盯著自己看的錯覺。
——可不管活魚死魚,全天下的魚都是睜著眼睛盯人的。
話說回來,木雕魚能做出什麼稀奇的樣子嗎?
“只憑一條魚應該不會讓你覺得熟悉吧?”陸小鳳好奇地問,“是雕刻的手藝?——我新交的朋友名為步早,年紀同我差不多大,可是你認識之人?”
“步早……雕刻的手藝只是有幾分神似罷了,那不是我認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