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那位名叫烏渡的殺手是位什麼樣的人物?”李玉函自重溟手中接過紙張,詢問道,“兩位是否相互認識?”
啊,被問到正題了。步早心想。
對於鹹魚派師兄弟之間的關係,三言兩語是很難說清楚的,同門情誼有一點,但不多,非要概括的話,是不好不壞的複雜關係。
“不是什麼難纏的傢伙,比我好應付得多。”重溟垂下眼睛,氣質愈發沉寂,“如果你們誠意十足,他會更好說話的。”
這個評價顯然不符合烏渡在江湖上的形象,李玉函有些困惑,不明白一個好說話的殺手會是什麼樣的殺手。
旋即兩人又聽得重溟淡淡道:“別向他提起我的名字和住處,其他隨便。”
李玉函默默點頭。
經過重溟方才與柳無眉的一番對話,氣氛便顯得有些凝滯,雙方都不想多談,李玉函鄭重地結了尾金。柳無眉蹙眉,她認為重溟給出的建議根本不值得獲得尾金,他們之間的交易根本不對等。
李玉函卻知道重溟已經仁至義盡,以其古怪的脾氣和行事風格來看,願意親自見他們夫妻二人,已經足夠重視他們的委託了。
夫妻二人向重溟告辭,院門緩緩合攏,縫隙中年輕人坐在光線昏暗的屋中,他的神色冷漠而壓抑,逐漸被完全合閉的院門遮擋。
回去的路上,李玉函安撫柳無眉:“他既然推薦了烏渡,一定有他的理由。”
柳無眉道:“解藥還未到手便結了尾金,倘若烏渡失手了呢?”
李玉函知道妻子仍在為重溟那一番話而生氣,耐心道:“萬物樓勢頭正盛,不好得罪,即便烏渡真的失手,那也是萬物樓的過錯,屆時反倒讓萬物樓欠我們一個人情。反之,烏渡得到解藥,則是皆大歡喜。”
柳無眉當然明白這個道理,只是她很不喜歡重溟言語間的奇怪態度,輕輕嘆了口氣,回握住丈夫的手,與他一道返回薛家莊。
殺手烏渡所住的地方離薛家莊太遠,如今趕過去怕是沒空給薛家莊的人一個交代,所以他們打算明日找個理由,再去拜訪烏渡。
兩人回到薛家莊時天色已經微暗,山莊中亮起燭火,上山途中,他們撞上被薛家莊下人圍住堵截的薛笑人。
面上塗抹著大紅胭脂的薛二爺哈哈笑著從李玉函和柳無眉眼前掠過,口中大叫道:“寶寶不想洗澡!”
下人們前撲後堵:“二爺!!您慢些!”
李玉函和柳無眉默默瞅了一會兒,繼續上山。
過了片刻,李玉函嘆道:“薛二爺當年也是位優秀的劍客,若非走火入魔,恐怕足以比肩薛莊主。”
這是擁翠山莊的莊主李觀魚的評價,李玉函從父親口中知曉了很多江湖往事,親眼見到薛笑人這副痴傻的模樣,難免心生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