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她甚至覺得自己和陸嶼然沒什麼仇。
五年前,兩人因雙方家族決策,強強聯姻,中間固然有過一段彼此試探,彼此防備、博弈的不時光,但都無傷大雅,沒整出大事來,最後也好聚好散了。
這還有什麼仇呢。
她說這話,陸嶼然本尊若有所思,不太想搭話的樣子,倒是那位一身黑衣的少年擺了擺手,糾正說:「二少主,此言差矣。你與江召的事收著點還好說,大家都點到為止不戳破,只是你不知,自從你爭權落敗,而今整個九州莫不在傳你因男人失去理智——據我所知,你和陸嶼然,好似還沒正式解契呢。」
這人說話並不咄咄逼人,甚至隱隱有看戲的笑意,溫禾安卻一下啞然收聲。
她望向陸嶼然。
他比她高了一頭,儀容簡單,只如此往屋裡隨意一站,密匝的風都似乎偃旗息鼓,這人不論是一本正經的,還是懶散隨意的,都給人很強的壓迫感。
不可否認,這種感覺的源頭,有一部分來自大家世族中長輩們的耳提面命。
巫山陸嶼然,天賦出眾,絕然超群,出生時天有異象,引得巫山千年來不曾有過動靜的神殿突然夜綻流光,璀然生輝,自出生之日起即被冠以「帝
嗣」之名,北冥巫族對他寄予深厚期許,希望他成為第二位統一九州,領巫族再登無上之巔的帝主。
從小到大,此人在年輕一輩中的實力,聲望,名氣都以一騎絕塵的姿態遙遙領先。
每次提起他,其他同輩之人或羨慕,或唏噓。
而出生在其他兩家的少年天驕們,凡想到他,就只剩忌憚。
無比忌憚。
他是世人眼中真正的無暇白璧,絕代天驕,今時今日,如果能在他身上挑出唯一的污點,那污點便是溫禾安。
就如這人說的,他們還未正式解契。
思及此,溫禾安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除了溫三與江召,巫山只怕也對她恨之入骨,恨不能除之後快——帝嗣陸嶼然怎麼能有個名聲不乾淨,且還不能把自己摘乾淨,而今失權被廢的道侶。
想清楚這層。
她的臉色一時間不太好看。
靜默一會,溫禾安像在斟酌語句,半晌,皺眉對陸嶼然道:「旁人不了解內情,你清楚。三年前,你我皆無心維繫這段關係,約定自此各自自由,互不相干,待尋個合適的時機,再商議解契之事。」
言下之意是,他們斷絕關係在先,她與江召的事在後。
陸嶼然掀了下眼,並不否認。
居然還有這樣的內情,黑衣少年明顯來了興致,他看著溫禾安,用手一抹眼睛:「話也不能這樣說,各自自由,與鬧得滿城風雨,叫人平白看笑話,那是兩回事。二少主自己想想,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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