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嶼然在昏暗的光中看她,問:「你覺得羅青山提的這個方法,怎麼樣。」
溫禾安感覺到,他有些緊張。
陸嶼然確實緊張。
他回答凌枝時斬釘截鐵,篤定她不會放棄,可人生來複雜,想法多變,她從小到大吃了那麼多的苦,妖血在她的身體裡接近百年,一生過得艱難,她如果不想拖著遍體鱗傷的身體再嘗盡痛楚,去闖那條九死一生的路呢。
屋裡恢復安靜。
溫禾安與他對視:「我想聽聽你是怎麼想的。」
陸嶼然別過臉,平復了下呼吸,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只道:「我會陪你一起。」
溫禾安的眼睛又開始笑,她對自己在意的人和外人中總是很不一樣,聞言說:「看來帝嗣已經幫我做過決定了。」
「我以為我可以接受。」陸嶼然眼中晦暗:「我想過,如果你不願意,就讓羅青山用藥壓制,剩下多少時間我都在你身邊,我們可以在淵澤之地建一座別院,在院裡曬太陽,在檐下聽雨,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可我接受不了。」
「我永遠無法與此事和解,我將無數次後悔,可到那時無論做什麼,我都沒有反悔的機會。」
陸嶼然撫了下她的長髮,抵著她鼻尖,啞聲:「 我可以陪你死在淵澤之地。」
「但無法接受被丟下。」
修士一生那樣漫長,晉入聖者後可活千年,太孤寂,也太遺憾。
溫禾安心頭一動,眼睫顫起來,摸到枕邊的信,低眸一看,拿起來問:「你看過了嗎?」
「沒。」陸嶼然不看那封信,垂眸看她包裹著白棉紗的手指:「不想看。」
「真不看?」溫禾安知道他在想什麼,她支了支身體,喇叭花狀的袖片堆下來,堆在他小臂上,像一團被揉散開的雲彩,輕輕說:「不是勸你以後好好生活,也不是道歉。」
沒得到答覆,陸嶼然緩不下來,他掃了信紙一眼,依然心生牴觸,不為所動。
「我方才醒來,覺得很高興。」溫禾安看得出來他的疲憊,妖血依舊在她的身體裡沖盪,疼痛山呼海嘯般襲來,但她仍笑得出來:「高興是因為有機會可以改改我們不歡而散的結局。」
「我有很多想改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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