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琮不是被劫匪打劫繞道回亳縣,是一開始就沒有想去臨江城……
此人突然改變行程,定是在躲避自己,卻沒有料到被寒潮打得措手不及,死在路旁。
陰差陽錯,倒讓顧瑾撿了一個大便宜。
她直起身子,將自己的分析說出,壓在眾人心口的石頭驀然消失。
「太好了,前方沒有劫匪。」姜福兒拍拍手,開心極了。
康寶兒用手肘頂了一下:「注意形象,穩重,穩重。」
姜福兒急忙收斂心性:「知道了。」
顧瑾瞥了兩人一眼:「物資都收好,送他們入土為安罷。」
眾徒弟紛紛點頭,喜不自禁。
他們沒有兔死狐悲的感傷,只知道有了這麼多禦寒的衣裳,以後冬天都不會挨凍。
他們不是冷漠,也不是冷血,雪災時,亳縣每日凍死的人不計其數,他們以前也會哀傷,也會害怕,現在卻習以為常。
他們,已經適應了殘酷的亂世。
眾人選定的位置,本身就是一個坑窪之地。
他們燒了一堆大火將凍土軟化,大概半個時辰,西門府眾人被黃土掩埋。
姜福兒興高采烈,他拿著一雙皮靴左瞅右瞅,也不嫌棄屍臭,蹲在旁邊的水溝里,仔細將皮靴洗洗,又用棉布吸乾水分就迫不及待穿上。
皮靴有些大,並不合腳,但他卻很開心。
「琅哥兒,它們好暖和,而且一點都不會進水呢?」姜福兒稀奇的說。
宋清琅點點頭:「西門家有錢,做的皮靴用料自然是最好的,手工應該也最精細,像這樣一雙皮靴,最低得半兩銀子呢?」
姜福兒咋舌:「天,這麼貴的麼?」
他驚嘆完,又喜不自禁。
時間緊迫,顧瑾來不及清點這次的意外之財,只將搜來的錢財放進背後背的簍子中。
至於從屍體身上扒拉下來的禦寒衣物,顧瑾不准那些孩子穿。
因為衣服都被打濕,氣味也非常難聞。
真要穿在身上,肯定會生病。
「又不冷,你為什麼那麼想穿皮草?」宋清琅望著康寶兒一臉不惑。
康寶兒振振有詞:「誰說冷才能穿皮草,穿皮草是為了展示身份好吧。」
周奕冷聲:「你就算穿著皮草,看著也是一個乞丐。」
康寶兒:「……?」
他招誰惹誰了,怎麼一個個的老懟自己!
媽噠,師父說得對,還是實力不夠,他的八極拳要是學得最好,那些師兄弟不會懟他,反而都是彩虹屁。
二十幾人的外套,摞在一起很壯觀。
它們氣味又重,顧瑾索性用大油布將外套全部裹起來堆在板車上,只等到了青梅縣洗過後,再做打算。
隨著積雪融化,天氣一天比一天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