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當然沒有那麼傻,企圖就這麼光明正大地拿走這份名單,這不是明擺著說她有問題麼?
她靜靜望著傅凜知的面容,心裡一動,慢慢抬手,摸上了他的衣襟。
她突然想看看那道疤。
衣襟敞開,白皙的肌膚讓她微微晃了眼,緊接著,被一道疤痕吸引了注意力。
靠近心臟的位置,偏一分都會要了他的命。
之前傅凜知沐浴的時候,她曾見過這道傷疤。
那時她還猜想,能在他身上留下這疤的人,對他來說一定很特別。
可她萬萬沒想到,留下這疤的人竟然是她自己。
她並不覺得自己有多恨傅凜知,可指尖凹凸不平的傷疤,卻讓她產生了一絲動搖。
如果不恨,為什麼要下這麼重的手?
虞甜眼裡閃過一抹恍惚,把匕首刺進他胸膛的那一刻,她在想什麼呢?
她回想起自己那雙漠然的雙眼,裡面的情緒並不是單純的恨,似乎還有更複雜的東西。
可她無論如何也窺探不到了,好像隔了一層薄薄的紗,再往裡一步就能揭開,可她只能止步於此。
不知為什麼,在這一刻,虞甜有種強烈的衝動,想恢復那段記憶。
她感覺到掌心下有力的跳動,如同抽絲一般,心臟織起了一張名為惆悵的網。
她在這樣複雜的情緒里生出睏倦,慢慢睡去。
等她呼吸平穩後,本應該睡著的傅凜知卻慢慢睜開眼,幽深的眸定定注視著她,很久,很久。
他抬起手,拭去她眼角的一滴晶瑩。
就這樣吧。
*
次日虞甜醒來,已經不見傅凜知的身影。
她聽著拂月說:「陛下走時留了話,說欠娘娘一個條件,可以隨時來找他。」
拂月說完,就見自家娘娘彎眸笑了起來。
她笑起來的模樣,如同春日被風吹的起皺的湖面,也像千樹萬樹的梨花一夜綻開,直讓看的人,也跟著心情愉悅起來。
虞甜稍稍斂了笑意,唇角依舊輕輕勾著。
她開口:「你去幫本宮備好紙墨筆硯。」
拂月依言去準備。
虞甜坐在案前,望著空白的紙張,緩緩提筆。
她的字並不算漂亮,甚至算不得工整,只勉強能看。
卻是一字不漏,將從傅凜知那裡看來的名單全默了出來。
虞甜盯著這上面的名字半晌,轉而拿起了另一張紙。
*
一道黑影悄無聲息進了養心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