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瞪大了眼,一臉呆滯:「栓子,那可是你爹!」
「混帳東西……」男人猝不及防被偷襲,眼神透著濃濃的震驚。
栓子冷笑一聲:「命都快沒了,誰還管這些?」他眼裡閃過一抹狠意,「爹娘,你們平日裡不是最疼我的嗎?什麼好東西都留給我,這活著的機會也讓給我吧!」
無底線的溺愛下長大的人,理所應當覺得什麼都該讓著他,自私自利,在他身上詮釋到了極致。
「我怎麼生出你這麼個混帳兒子!老子是你爹!」男人長期干農活,身上也有一把子力氣,登時反抗了起來,父子倆扭打在一塊,婦人在一邊急的掉眼淚。
看到這一幕,芸娘止不住地笑,這就是所謂的親人,在利益面前還是選擇了自己。
他們並沒有無私到可以為了兒子犧牲自己的地步,之所以犧牲她可以那麼乾脆,無非是不在乎罷了。
「怎麼會這樣……」婦人一邊喃喃地道,求助的眼神下意識看向芸娘,「芸娘,你放過我們吧!他們是你親爹和親哥哥呀!」
她的眼神無意中帶上了譴責。
芸娘的心早已麻木:「那我不是你的親女兒嗎?」
婦人頓時話音一哽,眼神逃避,來來回回重複的就那麼幾句:「娘也是沒辦法……」
芸娘聽的不耐煩,打斷她,語氣近乎詭異的溫柔:「娘親不願看到他們自相殘殺,那你代替他們去死好不好?」
婦人眼神一駭,明顯被這話驚到了,呆呆張大了嘴:「我,我是你娘啊……」
「正因為你是我娘,我才給你選擇的機會啊。」她目光泛著砭人肌骨的冷意,「你不是那麼愛你的兒子嗎?怎麼,只是為了他去死都做不到嗎?」
婦人肢體僵硬,眼神驚恐地後退:「不,不行的……」
原來她也怕死。
那為什麼送自己女兒去死的時候可以那麼乾脆呢?
芸娘以前覺得她也可憐,現在只覺得,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婦人只覺得女兒確實變成了厲鬼,不然怎麼會說出那麼殘忍的話呢?她是她親娘,生她養她這麼大,她居然可以一臉冷酷的說讓她去死這種話!
婦人心裡委屈,與此同時不禁生出幾分怨懟,可她不敢衝著已經成了「厲鬼」的芸娘發火。
她頓時熄了求她的心思,縮在一邊一臉憂慮地看著大打出手的父子二人,卻始終不敢湊上去攔,怕矛頭轉向她。
等幾人折騰的精疲力盡,渾身上下沒一塊好肉,栓子頂著一臉鼻青臉腫,腆著臉討好道:「妹妹,我贏了,我可以活著了吧?」
芸娘看著他卑微地匍匐在自己腳下,滿臉諂媚,和從前那個趾高氣揚的人仿佛是兩個毫不相干的人。
她心裡升起諷刺,扯了扯唇角:「我只說考慮考慮,可沒說一定會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