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菩提老道沉著臉收回搭脈的手,虞甜攥緊了掌心,艱澀出聲:「他到底怎麼了?」
菩提老道抬眼看著她,搖搖頭,正當虞甜心裡咯噔一聲卻聽他道:「什麼事都沒有。」
虞甜神情錯愕,不知道什麼時候走進來的傅明禮也皺緊了眉頭:「什麼事都沒有?那為何父皇還會昏迷不醒?」
菩提老道眼神費解:「這也是我好奇的地方,他的身體沒有出任何問題,但仿佛卻陷入了某一種境界裡醒不過來。這種情況我也是從未遇到過。」
沒有人會質疑他的醫術,可是連他也看不出來問題,這本身就能證明事情很棘手。
「那能看出他什麼時候會醒嗎?」虞甜心裡仍抱有一絲期待。
「這個就更不好說了。」菩提老道搖搖頭,「可能明天就醒,可能一個月,也可能甚至是一年。」
傅明禮臉色難看,這話說了跟沒說一樣。
虞甜深吸一口氣:「那就等吧,多久我都等得起。」
她不信傅凜知捨得拋棄他們母子倆。
他等了她六年,這次換她來等他。
皇宮裡,大家依然熱情地準備著即將到來的新年,完全不知道這底下的暗潮湧動。
虞甜每天都會來乾清宮,看著昏睡的傅凜知,絮絮叨叨把一天裡發生了什麼事一一告訴他。
傅明禮下了朝也會過來,母子二人還會在這裡一起用膳。
不過傅明禮待的時間往往都不長,如今朝中還有許多事情,等待他去處理,能擠出這點時間已經是不容易。
虞甜也依舊操持著後宮,時間倒是有空閒,偶爾還會來給傅凜知讀讀話本子。
沒錯,就是民間誇他的那種話本子。
古里告訴她,傅凜知第一次聽到這話本的時候,臉色好像吃了一隻蒼蠅一樣。
她甚至能想像他當時黑著臉的模樣。
傅凜知從來不屑於向別人解釋他做了什麼,又不在意別人對他又是什麼看法。
但她在意。
她不喜歡那些人用不好的言辭去形容他,明明他那麼好。
她愛一個人,就希望他永遠高高在上,閃閃發光。
所以她替他來解釋。
如今在百姓心中,傅凜知的形象已然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虞甜望著依舊沉睡的人,神色一下子變得黯然:「可惜這些你都聽不見。」
她伸出手來摸摸他的臉,溫柔地打趣:「傅凜知,你是睡美人嗎?這麼多天了都還不醒,是不是故意報復我當初昏迷了半個月?」
她撇了撇嘴,「如果真是這樣,那你這人也未免太小心眼兒了吧?」
她說歸說,還是輕輕在他眉心落下一吻:
「早點醒過來吧。」
這日阿滿來看她:「聽說普陀寺的長明燈很是靈驗,有求必應,姐姐要不要試試?」
她只是想給虞甜找點事情做,讓她轉移一下注意力。
不然成日裡這樣緊繃著,遲早得把自己憋出毛病來。
虞甜接受了她的好意。
她們出發來到普陀寺,山上確實香客不少,寺廟的小僧人笑吟吟道:「兩位施主也是想求一盞長明燈供奉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