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太子就被拘禁在這裡。
四阿哥踏步進去,在最南邊的御馬廄的旁邊看見一個被重兵把守的小院兒, 這院子以往都是內務府養馬的宮人在這裡歇腳所用, 此刻在皇權之下,卻被賦予了額外的使命。
禁衛軍仔細檢查了四阿哥的令牌, 才開了半扇子門讓人從中間擠進去。
蘇培盛眉毛一揚,還未來得及訓斥, 就見主子爺微微擺手,一馬當先的從縫隙里擠了進去,主子都沒有在意,自然沒有他這個奴才說話的份, 他撇撇嘴背著包袱跟著進去了。
小院破爛, 窗戶上糊的紙都些發黃, 甚至還有些破損之處,小小的院子空落落的,後面的三間正房門都開著, 未見一人, 四阿哥視線游移, 在靠著東牆的地方看見了一個極為狹小的帳篷。
帳篷極小, 與人等高,相比進出都得彎著腰才行, 他定了定神,才伸手撩開帳篷, 只見一人躺在地上的鋪蓋上。
光穿過帳篷的縫隙落在了躺著的那人臉上,那人伸出手遮擋住刺眼的光線,眯縫著眼睛去看背著光的人,好一會兒他才認出了來人,「是你啊老四,瘦得我都不認出不來了」。
四阿哥看著堂堂的大清皇太子,如今苟且在一個直不起來腰的帳篷里,他眉心微跳,「二哥,地上涼,小心風寒」。
蘇培盛看懂了主子的意思,慌忙從帶的行李中掏出了一張皮子,冬日苦寒,寒氣直往身上鑽,皮毛擋風又暖和,實在是少不了的。
太子咳嗽了兩聲,搖頭拒絕道,「不必,磚如青玉床,我已習慣了」。他是廢太子,又被拘禁在這裡,有個破鋪蓋已是皇上仁慈。
四阿哥沉默了一瞬,接過蘇培盛手裡的皮子,親手鋪在地上,「身子若是壞了,以後便是金尊玉貴的養著,也難好了」。
太子一愣,倒是笑了兩聲,「看來你病了一回,倒是養生」,他哪裡還有金尊玉貴養著的時候,怕是要在這小院裡了此殘生了。
四阿哥抿著嘴角,親手將太子扶在皮子上坐著,二人相對無言對坐,並不敢說別的,撿了一些不痛不癢的事兒說了一會後,太子又躺下了,口中還在勸道,「都這個時候了,出去罷」。
正巧,外頭有人來送午膳,送膳的兵卒將食盒放在離帳篷幾尺遠的地方就急忙離開,一句話都不敢說。
四阿哥接過蘇培盛遞過來的食盒,打開一看,一碟子肉菜上面一層白花花的油花,可見已經涼透,一碟子白菜炒豆腐,豆腐碎碎的,像是剩下邊角料,米飯更是一絲熱乎氣兒都沒了,硬梆梆的看著甚至有些夾生,明明上駟院離御茶膳房這般近,這些東西倒像是走了好幾夜才到。
太子倒是面不改色的接了過去,他隨意用了一點,就將筷子扔在食盒裡,往鋪蓋上一躺,閉上眼去夢周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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