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大阿哥因太子之事已經被廢了,畢竟萬歲爺一直標榜自己『寬厚賢德』,哪能生出這麼一個『不仁不義,喪盡天良』要殺兄弟、魘鎮兄弟的兒子?
而揭露此事的三爺雖因此被萬歲爺封為誠親王,但這個『誠』字反而更像是諷刺他之意,畢竟這也是『謀害』兄弟之舉。
如今看來,乾乾淨淨的那個人只有老四。
屋子裡咳嗽聲不停,八福晉也一直沒走,親力親為的照顧著,夏天天本就熱,八爺生著病也不敢用冰,不過一會兒功夫,八福晉朱紅色的旗袍就被汗水蔭出一團暗紅色出來。
八爺扯著福晉的手,讓她靠在自己懷裡,語氣中有些歉意,「還沒過兩天好日子,又讓你受苦了」。
八爺有些不明白,人心都是肉長的,八福晉對他這般,他也對福晉這般,但是他從小就孺慕漢阿瑪,娘娘對萬歲爺更是一心一意,為何萬歲爺對他、對娘娘都是這麼狠的心。
八福晉將頭輕輕的靠在他胸前,「一家人何必說這樣外道的話,我小時候苦日子是過慣了的,眼下這樣已經很好了」。
雖然沒有前些日子的時候那般吐氣揚眉,但對比大著肚子奔波的十三弟妹,她又覺得自己日子好過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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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格格院子中的佛堂燃起了久違的佛煙,她身份低,即便是她的親生兒子的喪禮,與她也並無干係,只能跪在蒲團上虔誠念著往生經。
都說往生經能在奈何橋上護著人,小阿哥年歲小,她多念幾遍才能保佑他順順噹噹的過去。
文秀從外頭進來,一直悄悄的守著。
許久之後,宋格格才睜開雙眼,靠文秀架著坐在了凳子上,她飲了一杯清茶,問道,「福晉對我兒可盡心?」
死後榮哀亦極其重要,福晉即便是為了親王府的面子,也應該對她的小阿哥盡心盡力。
文秀欲言又止,小阿哥還不算是人怎麼大辦,但格格已經自苦許久,她不願雪上加霜,只撿了些好聽的來說,「外頭來了好些人,都是為著咱們小阿哥的」。
宋格格念了一句佛,又問,「蘭院如何?」
文秀更是為難,蘭院那邊如鐵桶一般,裡頭伺候的人還多是前院那邊過來的,他們的人連套個近乎都難,如何才能下手。
「之前福晉那般折磨您,您如何就認定了是耿格格?」文秀著實有些疑惑,格格已經跟福晉不對付了,眼下又添一個盛寵的耿格格。
宋格格錘著雙腿,「離當年之事過去這麼久,福晉都沒有再提抱養小阿哥之事,何必去害他」。
一個活著的阿哥比什麼都重要,除非那人膝下已經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