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培盛帶著幾個小太監將車上的包裹抱在懷裡,包裹太重, 不留神趔趄一步竟閃了腰,他僵著身子跟在後頭,鼻尖聞到了若有似無的藥物,還有一股濃濃的尿騷味,尿鹼味太重,刺激到眼睛,幾乎讓人流下淚來。
天氣熱,夾道內沒有一絲風,悶得讓人喘不過來氣,牆角的青苔不知是乾的還是熱的,早已變成黃色,一絲火星子就能燒起來。
一股子邪火從心頭騰的一下升起來,四爺的臉立刻陰沉下來。
領頭的太監腰幾乎與地面齊平,都說雍親王是位冷麵閻王,如今看來,果真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樣。
破舊木門上的銅鎖帶著一絲油亮,應當是有人反覆開鎖所致,門剛打開,便一股騷燥之氣迎面撲來,四爺一撩袍角,抬腿走了進去。
屋內昏暗,他適應了好一會兒,才從側面開的小窗戶透過的光看清了榻上之人。
十三爺撐著胳膊坐起來,有些不可置信,「四哥?」
小屋子裡只有一扇支摘窗,從裡頭開著,也能透氣,但只有兩本書大小,外間陽光明媚,而落在榻上的只有一個光斑。
光斑落在麻灰色的鋪蓋上,給它加了一層瑩潤的光,看上去不像是破麻布,倒像是進貢的緞子。
四爺心中邪火越燒越旺,這些人通通都該死,他們怎麼敢這般作賤一個皇阿哥!
他坐到榻上,也不敢問別的,只問道,「伺候你的那些人呢?」
十三爺面上激動之色稍減,換成了鄭重的模樣,「包衣大和飯茶上人均行退去,交給他們各自的佐領、管領當差行走了」。
這是皇上的旨意,沒有任何人置喙的餘地。
四爺臉上的血色也漸漸褪去,指使蘇培盛將包裹里的東西一一拿出來,其餘的幾個小太監已經滿屋子忙活起來,有打水抹桌子的,掃地倒尿壺的,四爺則是親自扶著十三爺起身,叫人換鋪蓋被面。
早上出門的時候還覺得寧寧準備的東西過了些,如今看正是剛剛夠用。
十三爺順著他的力道起身,沒想到卻直接摔回了榻上。
四爺低頭一看,只見十三爺雙膝上滿是白泡,還有破後形成的瘡,稀膿水與血水混成一片,順著膝蓋滴至床鋪上。
他面上風雲變色,那股子火氣,再也按捺不住,一腳踢在旁邊看門太監的心窩處,「這都沒報給老三?」
那太監額頭砸在地上砰砰作響,「報了,報了,真不是奴婢……」
真的不是他沒報,而是三爺沒報給皇上,但再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攀扯三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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