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興的莫過於陳大夫,他終於能從十三爺的府上歸家,這大半年來,他回家的次數一隻手就能數過來,家裡的媳婦若不是看在銀子的面兒,早就發飆了。
只是家中略微修整兩日,他又得回到親王府上,畢竟距耿主子生產的日子越來越近了,他得過去伺候。
蘭院裡,徐嬤嬤將產房又仔細查了一遍,春天屋子裡有潮氣,得把炕提前燒起來,保證一絲兒水汽都沒有,屋子的四周還灑了雄黃,攆走不小心進來的蛇鼠,被子褥子都得是簇新的,不能太厚壓著人不舒服,也不能太薄凍著主子與小主子。
不能用緞面,出了汗粘在身上不舒服,最好用細棉布做里子,這個既吸汗又軟和,大人小孩睡著都舒服。
徐嬤嬤到處轉了一圈,只覺得這個產房的風水十分好,南北通透,大門沖東,迎火坐水乃利子嗣之屬。
說來也是運道,自從她來蘭院,耿主子這是生的第三個小主子。
徐嬤嬤得意一笑,叫人把窗戶下的魚缸搬遠些,水氣太足不利產婦,遠遠的能吹進來一絲水氣就夠了,不至於太乾燥的慌,也不會傷了身子。
外頭,青杏滿臉焦急的進來了,她面色通紅,幾乎急出淚來,「好嬤嬤,你快去勸勸罷,這會兒主子非要去花園裡頭逛逛」。
外頭天氣漸暖,春色滿園,土豆都長到人的小腿肚高,耿清寧天天悶在院子裡,難免想出去逛一逛,再說了,賞春景,放春鳶,本就是春天應為之事,誰料滿院子的人卻如臨大敵,個個都勸著她不讓出去。
葡萄額頭有汗,卻仍柔聲哄道,「主子,外頭風大,若是吹了風,仔細頭疼」。
耿清寧歪頭想了一會,「那你把我的斗篷拿來,我戴著帽子便是」。
以前在網上看過很多人說有頭疼、腰疼的月子病,在這個沒有布洛芬的時代,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戴個帽子擋風也不是難事。
一旁,於進忠接著勸道,「這兩日風大有灰,怕腌臢了主子」。
現下的北京就有沙塵暴了?耿清寧伸頭看外頭,天空上掛著像棉花糖的幾團雲,澄淨蔚藍。
徐嬤嬤快步走過來,她滿臉嚴肅道,「主子,您別怪她們多嘴,是奴才吩咐的,這幾日胎位有些不正,您還是多躺躺,讓胎位回位才是正事」。
徐嬤嬤那可是相當於人形B超機的人物,耿清寧立刻重視起來,「胎位不正?要不要緊?」
徐嬤嬤笑道,「無甚大礙,只是您前兩日動的多了,肚子裡的孩子也跟著挪位置,還是得多歇息才是」。
耿清寧也聽說過這個說法,母體興奮的時候,孩子也容易跟著亂動,這些日子天氣暖和,人能舒展開,她確實動得比往日多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