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清寧破罐子破摔,乾脆伸手再捏一下弘晝胖嘟嘟的臉頰,口中還不忘倒打一耙,「都怪你們太過可愛,額娘實在控制不住自己」。
弘晝一直在一旁吃著點心,點頭認可道,「愛,可愛」。
甯楚格氣得直翻白眼,伸手去戳弟弟的臉頰,「你呀,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銀子」。
車裡笑聲一片,外頭的於進忠與葡萄相視一眼,各自鬆了一口氣。
主子高興就好。
騾車走了小兩個時辰才看見莊子,門口馬重五與白梨等人已經在等著了,一行人進了內院,裡頭竟然與蘭院的布局類似。
耿清寧做在上首,叫人給馬重五搬個凳子過來,「你有心了,辛苦」。
這樣的布局肯定需耗費不少時間,她一來就能住上現成的,說明馬重五早有考量,說不定他第一回 去蘭院磕頭的時候就有所安排。
這樣的人物,真的甘心侍奉在她這樣一個失寵的侍妾身邊嗎?
馬重五頭也不抬,「給主子辦事,不敢說辛苦」。
耿清寧叫人扶起他,「你是個有能耐的,這兩年為四爺辦事,想必也留有不少後路,這有一包銀子,算是我送你的儀程,自去尋前程去罷」。
莊子是她的,但一直是馬重五在管,今兒她來了,這個莊子上就不能有兩個聲音。
馬重五復跪在地,額頭緊貼在青石磚地面上,他低聲道,「奴才生是主子的人,死是主子的鬼」。
耿清寧微微點頭,眉毛微挑,一旁的於進忠便得了信兒,他將銀子塞在懷裡,拽著馬重五出了屋子,哥倆好的往外頭去了。
屋內,葡萄將綠豆湯遞到耿清寧手里,面上滿是不解,「主子為何試探他,那人不是有把柄在我們手里嗎?即便沒有把柄,這些年可都是靠您他才有這個好差事的,不然,早就被他那繼母給生吞活剝了」。
綠豆湯清熱解暑,最適合夏日飲用,耿清寧手里這碗應當用井水澎過,碗壁都透著一股涼意,她一口氣喝乾綠豆湯,「我是怕包子太硬,硌了牙就得不償失了」。
她沒有那麼強的人格魅力,這人真心還是假意,還是得看以後。
葡萄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又想起一樁事兒,「主子,紅棗來了,說是想給您磕頭,能追到這兒,我想著應當是有幾分誠心的」。
若是還在府里,紅棗敢來,她肯定拿大棒子給打出去,但府中流傳主子失寵已久,眼下又到了窮鄉僻壤之處,紅棗仍鍥而不捨的追來,她就有些拿不準了,只能交給主子定奪。
耿清寧猶豫了片刻,四爺不在這裡,紅棗只能為她而來,「請進來罷」。
片刻功夫,只見粗衣布衫的紅棗從外頭進來了,手里抱著一個長條形的花盆,裡頭搖搖晃晃幾根綠苗,像是蘭院裡種了一整個冬天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