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 四爺沒寫大字,也沒看書,許是因為胳膊上有傷, 拿筆、拿書都不大方便。
耿清寧也沒進行常規的飯後散步, 因為她這兩日騎馬的時間太長,累得慌。
蘇培盛更是不用人吩咐, 早早的提來了熱水, 又把各色人等攆地遠遠的,院子裡只有廊下的宮燈和天上的明月在相望。
四爺身著寬大的紗衣靠在床頭, 一旁用熱水泡腳的耿清寧瞧了兩眼,只覺得他身上的衣裳樣式十分眼熟。
只是稍微舊了些。
四爺倒是並未察覺身上的舊衣有何不妥, 他習慣了這個樣式,總覺得穿別的差點意思。
他整個人倚在大迎枕上,看她齜牙咧嘴的擦腳,再慢悠悠的將雙腿挪上床———她這樣拼命跑了兩日, 大腿內側的嫩肉應該是磨破了皮。
平時嬌氣的不得了, 遇到事兒倒是一聲不吭的受著。
許是覺得她齜牙咧嘴的表情太不莊重, 四爺起身從旁邊的博古架上拿下來一個黑檀木的盒子。
打開後,裡頭是一水的甜白瓷,他挨個聞了聞, 又從裡面選中一個, 倒出些粉末放在手心。
濃郁的藥香立刻充滿整個床帳。
耿清寧一個沒注意, 素白的小腳就被人撈在手心里, 滾燙的大手順著小腿一路向上,帶來絲絲麻癢之意。
她倒吸了一口涼氣, 只覺掙扎之間靠近腿心的嫩肉愈發的疼痛,她忍不住哼了一聲, 用另一隻腳胡亂的去踢那隻強硬的手臂。
手臂上綁著的白色細棉布又透出幾絲血色。
四爺沒動,用上了三分力道打了她一巴掌,「別動,給你上藥呢」。
??原來是上藥??
耿·小臉通黃·清寧訕笑一聲,尷尬之餘倒是老實下來,任由那熱燙的手心隨意擺弄,只是她用盡意志去抵抗那手帶來的感覺,吐出的卻是細小的嗚咽聲。
昏暗的燭光下,四爺的耳朵也爬上了可疑的紅色,他用指腹一點點擦過磨紅的部位,臉上仍舊一本正經,「下次必不能這般胡鬧了!」
耿清寧沒答話,開始想念現代社會的便利,只覺得古代的騎馬跟高鐵、飛機差的真不是一個檔次。
正想著,又察覺到沒有抹藥的地方也被人輕輕摩挲著,她忙收回受傷的腿。
也不對啊,上回來熱河的時候腿可比這回嚴重多了,她記得沒有這麼痛的呀。
真是怪事。
痛意逐漸褪去,她將自己整個人摔在大迎枕上,「足足六日沒有信,也沒有消息,你說,我還能坐得住嗎?」
在現代的時候,別說六日沒聯繫,便是連續三個電話沒打通,人就該著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