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雅氏深吸了一口氣,「福晉不會同意的」。
自從她假裝孕吐之後,正院的人恨不得一天來八趟,全是為著這肚子裡並不存在的孩子。
正院需要一個孩子,不是這個假的,就是耿氏那裡的。
她既然決定要跟著耿清寧,少不得要有投名狀,只要她把府里這些人的精力都牽扯住,無論是福晉還是側福晉,自然沒空去找蘭院的麻煩。
這就是她的誠意。
「快去收拾東西吧」,烏雅氏摸著漸漸圓潤的肚皮,「記住,動靜大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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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明園裡,耿清寧幾乎將閱讀器翻爛,見識了陳大夫和馬重五之高義,她只覺得有數不盡的力量從身體內湧出,恨不得立刻找出無數可以在這個時代利用的知識。
她正找著,就見外頭來人,說是尋四爺去暢春園。
可是早上的時候,他就和十三爺一併出去了,眼下並不在園子裡。
那人並不停留,轉身便走,連李懷仁遞出的荷包都顧不得收。
耿清寧心中一跳,忙叫人騎馬去追,根據她對四爺的了解,此刻他不是在十三爺那裡,就是在西花園處。
那人顧不得回返,跪在原地磕了個頭,又急匆匆的走了。
這是暢春園的人,也就是說是皇上的人,如今竟對著雍王府上一個小小的格格磕頭!
剎那間,沒有自得,沒有高興,只有一種莫名的恐慌湧上心頭。
暢春園的人為什麼對她這麼客氣,是看在甯楚格的份上,還是四爺的面子上?
可,把整個雍王府的人捆在一塊兒,也比不上皇上的一根汗毛。
她越琢磨,越覺得害怕,甚至到魂不守舍的程度。
至於閱讀器,已經絲毫看不進去了。
眾所周知,越是在糾結的時候,越覺得時間難熬。
耿清寧只覺得太陽在半空中,半天都不曾動一下,博古架上的西洋鍾,上頭的分針好半天才動一格。
她不能再這樣死熬著,得給自己找點事情做。
庫房的帳冊拿出來,一頁一頁的收拾,許久不用的擺件也被找出來,一點一點的用細棉布擦拭。
她在現代就有這個毛病,太過緊張的時候,就喜歡做一些機械、不用費腦子、還能放空自己的事情。
她以前還有個朋友,壓力太大的時候喜歡刷馬桶,這樣對比起來,就顯得她這個習慣算不上什麼大毛病。
葡萄接過耿清寧手裡擦得過分乾淨的粉琉璃葡萄雙環耳盒。
桃粉色的琉璃上流淌著乳白色雲紋,盒身是掐絲琺瑯的工藝,其上填有葡萄纏枝,美的不可方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