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夫人去世,陳庸連帶著陳家一蹶不振,自那之後便極少出現在人前。
對方好歹也是個長輩,傅長熙一身反骨再硬,也得軟一點。他往後退了一點,恭敬地行了禮。
陳庸朝他點頭示意,面上神情絲毫不變,依舊是不苟言笑的閻王臉,一身的肅殺。
他目光從傅長熙身上收回,划過塗希希的時候微微頓了下。
除了文和帝之外,塗希希還是第一次在宮裡見到殺伐氣如此重的人。同樣的氣息,她曾經在過去的長亭老侯爺身上見過,但之前再見時,這股氣息已經蕩然無存了。
連久經沙場的老侯爺都卸掉了自己身上的氣息,她不由得有些好奇,為何這個人依舊還端著它。
於是她不由自主地盯著看了好一會,直到對上了陳庸的視線。
她又驚了下,收回視線垂了下去。
陳庸倒也沒將注意力放在她身上,抬手作揖,緊接著掀袍要跪下去行大禮。文和帝道:「免了,這一套禮下來又費不少時候。」
陳庸當即收了禮。
文和帝又道:「是乾陽說要請你過來問幾句。給陳大人端個椅子過來。」
內侍輕手輕腳地搬了一把椅子過來,陳庸又行謝君禮,坐下後側身,看向傅長熙問:「小侯爺尋老臣過來,是問那位殷璃之事?」
傅長熙頷首,陳庸果然是朝中老臣,又是軍中出身之人,通透直接,省了不少麻煩。
「是想問陳家為何要送東西給兵部。按照兵部穆侍郎所供,那些東西最後都轉手送到了殷家殷璃手中。乾陽不太明白其中緣由,便想問問陳大人。」
陳庸喃喃道:「兵部穆侍郎……那些東西確實是我送往兵部,交予鍾信。但我並不是讓他交給這個叫殷璃之人。」
文和帝一頓,抬眼看向陳庸。
傅長熙按住下意識要上來的塗希希。
他看著陳庸。
「您不認得這位叫殷璃的姑娘?」
陳庸無奈道:「從未見過。我深居簡出,平日除了朝中之事,便是管管家裡的一畝三分地,外面的事,一概不清楚。」
文和帝哼笑道:「那大昭寺的事又是怎麼說?」
陳庸面上籠罩了一層陰影,和之前不同,他似乎有些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文和帝沉下臉。
「你們瞞著朕,到底是何居心?!」
塗希希嚇了一跳。
傅長熙將她攏到身後,輕聲道:「站後面點。別看他們倆一君一臣,每次吵起來都特別凶。」
陳庸繃著臉,周身氣勢未減半分,他拱手道:「老臣能有什麼居心。陛下不清楚?」
文和帝給他氣笑了,道:「朕知道,朕當然知道,你不就是覺得朕當年對嫣紅做的事,覺得不舒服嗎?」
陳庸別開臉,臉上露出難耐的痛心。
「嫣紅是無辜的,您不該拿她當籌碼……當年若是當斷則斷,就不會有日後的大昭寺了。」
文和帝也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