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抬眸時,已將洶湧的心緒盡數斂去,面色如常,「不過隨口一問。」
阮玉儀也不多問,只當是這位陰晴不定的世子殿下一時興起。
他將一手背在身後,朝某處打了個手勢。
接到指示的溫雉從轉角出走出,拱了拱手,恭敬道,「主子,我在不遠處聽到一男子的笑鬧聲,與程家二公子很是有幾分相似。」
自走開後他一直躲在轉角後邊,他一向機靈,哪裡會不明白主子的意思,不走太遠,只是為了能瞧見主子的下一步吩咐。
但這樣的默契也不是與生俱來的,他打小就進了宮,一直陪伴著這位不受寵的小皇子,他自己也不過只大他半紀,當時也尚年幼,卻在風雨中鍛就了一身狠厲的手段。
他跟著這位主子踏著屍骨往上爬,如今,占據了大宦官一位,宮中哪個宮人見了他,不低眉順眼喚一聲溫公公。
聽見溫雉的回話,阮玉儀一喜,「那定然是二表哥!」
世子的手下果然辦事能力極強,他們幾個這麼找,也抵不上溫雉走開一會兒。
姜懷央撇了一眼身側的阮玉儀,見她鬆了一口氣的模樣,便道,「去將人帶來吧。」
「是。」溫雉領命,繞了點路,其實是從側門進了太妃那院子。
不消多時,他又折了回來,身後空空蕩蕩也沒有跟著人。
溫雉上前道,「主子,太妃說要多留他一會兒,看樣子對他歡喜得緊。小的實在是……」
阮玉儀注意到「太妃」一詞,心下思量,太妃若是與世子一道吃齋,緣何要與世子分開居住,不過也難怪前幾日甚少見到她。
「殿下,」阮玉儀主動道,「二表哥尋常就聽我的話,不若讓我去帶他回來。我曾見過太妃她人的,娘娘她還是挺好說話的。」
他瞟了她一眼,轉頭沉聲對溫雉道,「你去與太妃講,就說他是瞎跑出來的,他的家人並不知道,已是等得急了。」
姜祺頑劣,才被拘著到這裡來陪他祖母齋戒,恐怕輕易不會放他隨意走動,這會兒可能就在裡邊。
若是讓她進去——
「殿下,他真的沒問題嗎?」對於姜懷央像是攔著她的舉動,她並未察覺,反倒是對溫雉是否能順利將人帶回來有些憂心。
「自然。」
若是以往能三兩句話將大臣氣得半死的人,這點子話還交代不清楚,也實在說不過去。
這次溫雉果然將人完好地領回來了。
程睿兩手分別抓著一塊糕點,邊走著,邊一手啃一口,生怕誰與他爭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