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阮玉儀一襲素衣,纖纖弱弱的背影,只當她是受了家裡人的欺負。
「且住。」姜懷央喊住了她,又對溫雉吩咐道,「你去幫著尋人。」
溫雉眨眨眼。
主子不可能不知道那痴兒就在與他們隔著一堵牆的院子裡,卻用上了「尋」字,這是讓他多轉悠幾圈,裝個費力的樣子?
他兀自思忖著,應聲走了。
阮玉儀以為,有世子在,多動員些僧侶幫忙不成問題,也就稍稍放鬆了下來,柔聲謝了恩。
不知怎的,姜懷央總覺得眼前之人不佯裝浪蕩時,反顯得媚骨天成,與夢中身影愈加重合。
他鬼使神差地,挑揀了一朵開得還算燦爛的木槿,去掉旁生的枝蔓,指尖抵上她的耳根,將這朵木槿簪入了她鬢邊。
她耳朵生得小巧,迤邐的淡粉襯著耳上微紅的小傷,這花兒像是破開她的肌膚長在身上般,嬌美得讓人陡生采頡之意。
阮玉儀耳際被粗糙的枝條蹭了下,下意識抬頭,眼眸睜得滴溜圓,「殿下?這是……」
她撫上鬢邊的物什,觸到一團柔軟滑膩。
是花。
「這才叫木槿,」姜懷央輕嗤,「你上次所佩那香囊,繡得可有這半分靈氣?」
她的女紅分明不錯,還在婺州的時候,連母親都曾向她來討教呢。阮玉儀不大服氣,卻不敢言說,只微微鼓了下腮。
不想都被姜懷央納入眼底。
程行秋尋人恰巧經過這邊,卻正好瞧見一面生的男子往阮玉儀發上簪花,心下一沉,連忙上前,拽著阮玉儀的小臂,將人藏在了身後。
他語氣不善,「你是何人?為何與旁人的娘子動手動腳?」
姜懷央聽了那句「娘子」,不知怎的,心下一窒,有一種與她若即若離的感覺,仿佛意識到,與眼前這女子有著羈絆的,並不獨獨他一人。
聞言,他沒立刻答話,而是斂下旁的心緒,不由得挑了下眉。
想來這便是那先朝狀元程行秋。他從不以為這人的能力可以入眼,後兩名如今都是朝中要臣,卻偏偏駁回了翰林院對他的舉薦。
攏共也只見過一次面,不認得自己也正常。
「這是你娘子?」他哂笑了聲。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家侍婢,如此不受憐惜,尋人這般費體力的事兒也要躬身去做。
程行秋被對方笑得一怵,因著不想在阮玉儀面前落了面子,沉聲道,「哪家出來的小子,半點也規矩也不懂得。」
他要循何人的規矩?
姜懷央即使小上對方一些,氣場卻不薄弱。他睨著程行秋,聲音懶散且輕慢,分外好聽,「你倒說說我大蕪的規矩為何?」
既知道規矩,卻還做下滅妻之事。
程行秋不曉得眼前人的身份,阮玉儀卻是聽得心下一緊,「快別說了。」她低聲道,輕輕扯了下他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