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虧陛下聖明,廢止了浸豬籠的法例,不然你今兒,可無法好端端地上我這吃茶來了,」她瞥了一眼阮玉儀的面色,見她面色有些發白,便知是起到了威嚇的作用,暗自一笑。
這儀姐兒再是溫良恭謹,也不過是個未滿雙十年華的小娘子。
她轉而緩聲道,「你阮家沒落,姨母心疼你,允你寄於程家。我程家待你如嫡系子孫,給你的也都是錦衣玉食,你可對得起程家?」
她擺出長輩的姿態,步步詰問於阮玉儀。
阮玉儀斂了斂眸,並不言語。
也許阿娘和程朱氏以為瞞好了她,可她其實一清二楚。
大蕪有律法規定,嫁資雖搬入夫家,但實際仍歸屬於女方。當時她嫁過來的時候,只帶了兩口嫁妝,她只以為阿娘再拿不出更多了,體諒如今阮家不易,並不覺得自己能置喙些什麼。
可直到後來,程朱氏教她執掌後院庶務之法,無意間透了出來。原來那時還有一部分嫁資,並未從明面上過來,而是直接充入了程府的帳簿。
她得以嫁入程府,是阿娘幾乎耗盡了阮家最後可動用的財力,為她換來的。
她無法想像,如今阿娘過的是怎般的潦倒日子。她不是沒想過回去質問阿娘,可阿娘來信道,若她擅自回去,她也不會認這個女兒。
得了信,她緊緊攥著信箋,泣不成聲。
她心知阿娘是為她好。會自願為程行秋守節,其實也有一部分是阿娘的告誡在,她若是離開,那她的阿娘便白白送了嫁資了。
如今程朱氏那副嘴臉,叫她不覺心寒。
可程朱氏不知她心中所想,反是與她道起了從前,「一轉眼也快兩個春秋了。想你剛來程家時,那怯生生的乖巧模樣,當真是極討人歡喜的。」
程朱氏並無要平白放她走的心思,因此懲戒過後,還想著給她一顆蜜棗。
她像是說到了興頭上,又問道,「你可還記得剛來那時用午膳?你碰掉了箸,箸上沾了灰,你也要彎下腰去拾,還是李媽媽攔住了你,給你取了乾淨的,這才作罷。」
阮玉儀一雙眼眸生得極好,像是裝了江南水鄉的浩渺煙波,從桌下應聲抬起頭來時,凡與她對視者,無不心下一軟。
想著,程朱氏上下打量她。如今,儀姐兒卻是比初至時變化不少,隱去了青澀,沉澱出了一份嬌柔惑人的韻味。
「姨母是真將你當做嫡親的閨女的,你若是知道悔過,便還是姨母的好儀姐兒,這件事,我們就當沒發生過。」
她頓了一下,又道,「你若真歡喜那男子,至少也要告訴姨母他的身份,我才好為你斷斷是否門當戶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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