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遙遙望著阮玉儀娉娉婷婷離去的背影,直至轉入拐角再見不著,也不知收回目光的。
「那徐嬪跟個鋸嘴的葫蘆似的,聽她身邊的人道,一整天也說不出五句話,哪裡是能掌這大權的模樣。」
另一宮婢趕忙去捂她的口,「可別混說,叫人聽去了可怎生是好。」
阮玉儀挑的是晌午大錯那會兒過去,想的便是這會兒淑妃該是用完午膳了。他已允她去探望淑妃,雖只是小半日,可能幫襯的,也多少能看著點。
重華宮朱門緊閉,門前積雪厚實,無人灑掃。
她每走一步,那繡鞋便陷入雪中一些,留下一串足印,卻為這光潔的雪地添了些人氣。
木香叩響了宮門,裡邊的宮婢將兩人迎了進去。兩側樹木山石,也都還如舊日一般,不曾變動的。
她所料不錯,淑妃這會兒正用完了午膳,坐於几案邊,手中搗著花兒。
「妹妹來了?坐罷。」容家倒台,她雖換下了往日的華服麗裝,一身素淨,眉眼間的威儀氣韻卻仍不變。
只要她還處於妃位一日,該行的禮還是不可輕廢。
阮玉儀福了福身,方才與一邊坐了,「姐姐這是在搗指甲花?」小巧的石臼下,花瓣已然碾作泥,有嫣紅的汁液漾出。
兩人說著閒話,不知怎的,淑妃便也給她也染上了。
淑妃晾著手指,「本宮這兒都還好,不過是禁足而已,衣食俱都不缺的,倒煩擾了妹妹掛念了。」
那些下人怕是還在觀望,如今是尚且都還符合規制,往後卻可想而知了。淑妃卻不會將這些說與她聽。
阮玉儀原想給淑妃送些吃食胭脂等來,這會兒聽她這麼說,又恐那些東西傷了淑妃面子,於是暫且不提,想著回去後囑咐御膳房一二。
她口中說了些寬慰的話。
淑妃忽而笑了,「容家是本宮母族,這都是本宮該受下的。妹妹也不必去陛下面前求情了,只當前幾日本宮未曾著人來找過你。」
她雖不懂朝堂的事,卻也明白茲事體大。
「姐姐說的什麼話,臣妾也不曾幫得上什麼。」她輕嘆口氣,一時無話。
知曉淑妃一切都還好,她便也安下了心。淑妃似乎不願叫她在此處久留,待她手上花汁晾乾後,便開始委婉著趕人。
「那臣妾便先回了,得了空再來與姐姐小敘。」她起身作辭。話是這般說,可淑妃這禁足,也並非一日兩日能解的,要再見上一面,怕也難了。
淑妃也知曉,不曾說什麼,只嗯了聲,又吩咐身邊的心腹宮婢相送。
出了重華宮,正碰上新帝的轎輦,數名宮人抬著那轎子。他一身華服,在暖日下晃出柔和的緞光。他俊眉修目,面上稜角也被陽光柔和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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