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一場寒災,京城之外,就已成了如此亂象。
百姓占滿了官道,馬車被迫停下。
姜懷央面色沉沉,將眼前景象盡收眼底。他側首道,「你在車輿內歇會兒。」說著,他便要掀開帘子下去。
阮玉儀扯出他的衣袖,「臣妾跟您一道。」
他默然注視了她半晌,終是頷首允了。
這般車馬停在街頭,又見裡頭下來的是如此款段的人,早有百姓圍了上來,眾人七嘴八舌地哀求,大致俱是在述說著同一件事:
「幾位貴人,給口吃的罷!」
阮玉儀蹙了眉,眼中動容,去扯他衣袖,「夫君,你看這——」雖然知曉眼下救了這些百姓,還有更多的受難人,可她到底做不到見死不顧。
雖然兩人出宮前,便商榷好了稱呼與假身份,可忽地聽小娘子這般軟聲喚,他心尖還是顫了下。
這會兒他們並肩立著,衣袖相依,在旁人眼中,定與尋常夫妻無異。或許以兩人之間的身份,思量這些並不妥當,但他抵不住地心軟。
他會了她的意,低聲吩咐溫雉想辦法弄些吃食來,布施與這些百姓。
他想,這會兒別說是救助些百姓,就是她提些過分的,他也會答應。
得了令,溫雉應聲去了。
眾人中有耳尖的,聽見了姜懷央的話,左右一叫嚷,消息如春風過境,很快傳了開來。一時間灰濛濛一片布衣,道謝的道謝,痛哭的痛哭。
閒立間,阮玉儀目光掃過四下,忽地在一對母子身上頓住。
她著木香去取了隨身攜帶的小食,並一新鮮牛乳來,自己則舉步往那處去。
那位夫人仍舊低頭安撫著孩子。她只用了一根髮帶束了長發,面頰微略凹陷,眸光枯槁,衣襟上滲出兩點血跡。
觸目驚心。
大人們尚且還能用些饢餅湊活,但這瞧上去只有數月大的嬰孩,卻是再從母親出得不到什麼乳水。
他只能哭嚎著。婦人一面忍著疼,一面無助地落淚。
驀地,她的余光中出現了一角雪青妝花緞裙,她緩緩抬首,再往上見那楚腰間繫著玉佩,翠簪玉珏,一張面容乾淨昳麗。
她想起自己的情狀,往後縮了縮,狼狽地垂下頭去。
她的孩子還在不斷地啼哭。
可那位貴人並未如往常所見的人一般,露出嫌惡的神色,扭頭離去,而是拿了一水囊,蹲了身子問,「我不曾養過孩子,不知這牛乳,他可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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