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語未了,又有宮人送了賞賜來。這幾日新帝真是沒少往她這處送東西,其實也無非是些布絹金銀之類。
阮玉儀對那宮人微微頷首,道,「先放著罷。」
那宮人垂手應是,就要退下,卻聽容嬪道,「妹妹不打開瞧瞧?」
「不過還是那些物件,日日相伴著,也總該看膩了。」她要又豈是這些黃白之物。思及此,她眸光微顫,方才他口中的那句「在乎」又入她耳中來。
她想信,又不敢信。像是初次離開森林的小動物,伸著爪子,一下又一下,去觸碰眼前的石頭,就算是心中知曉這石頭不會傷她,卻也還是止不住試探。
容嬪倒有些好奇,令那宮人將箱子打開。
近前去看,裡邊的確如阮玉儀所言,多是一些尺頭金玉之類。只是那尺頭難得的華順柔軟,俱是些鮮亮顏色,每樣不多,但花色卻是不少。
而那些布匹之上,壓著一枚打制精巧的長命鎖。
她怔了下,很快收拾好情緒,回頭打趣,「原多是些孩童之物,難怪妹妹要藏著,想是怕羞了。也是如今還不見影子,往後若顯——」
她大約是無法有自己的孩子了,但許是還能與阮玉儀的認個親。如此想著,那點子落寞也消散不見。
「姐姐!」
她如此說,原就是不羞的,也叫她說得滿面飛紅。
容嬪展顏笑起來,又拉著她的手,非要她應了往後讓自己做個乾娘不可。見容嬪說得熱鬧,她身邊的宮婢亦附和不止。
可究竟是沒影兒的事,阮玉儀隨口搪塞了,不願再提。
那送來東西的宮人還巴巴地候著,她這才反應過來,要木香賞了東西下去。宮人歡歡喜喜地接過,掂了下,往衣袖裡藏。
他心中高興,又不免多言了幾句,「也就是陛下,才能從太后娘娘那兒留下來這些許東西。要奴才看,若非還有個陛下在,太后真是恨不能為長公主將宮裡也搬空的。」
那一口口箱子,不斷堆砌著,或深或淺一片木色,光瞧著便已驚人。
容嬪一怔,追問道,「長公主如何了?」怎忽地如此大動干戈。
宮人聽此一問,愈發有興致說下去了,「娘娘不知?陛下昨兒方下了旨,要送長公主去契丹和親呢。」
太后唯剩一女,哪裡肯叫她遠嫁,如今倒又念起那程行秋的好來,拿此事做文章。但當時本就沒有新帝為證,這親事是不做數的,太后也就沒了辦法。
她只能是在嫁資上添添面子,儘儘心了。
聽聞那昭容長公主都快將公主府鬧翻了,如今任誰也不敢近身。
阮玉儀一面聽著宮人添油加醋地講,一面有一下沒一下晃悠著手中茶盞。她記得,之前使節來訪,的確是有提出要迎娶大蕪之女。
只是若放在從前,多是擇一宮婢,臨時冠了封號送去,或是在官家女子中擇其一,卻沒有要嫡公主遠嫁的。
且不說契丹沒這麼大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