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偏生還要問,「怎麼了不彈了?」
她身子軟得厲害,連指尖也泛著一層薄薄的緋紅。她勉力集中精神,將那曲未盡的梅花三弄彈下去。
一曲終了,連她自己也知曉彈得有些混亂。
他指尖探入她衣下,她記著自己的打算,也就沒有推拒,輕輕哼了聲,抱怨道,「陛下就不是來學琴的。」
她足腕間鈴音響了兩響。
「如何不是?」他摟著她,要她在自己身上坐好,雙手搭在弦上,方才那曲子便從他指尖流淌而出,如風如溪,熟稔流暢,顯然是早會了的。
阮玉儀恍然他是在逗弄著自己玩,自覺是班門弄斧了,心下有些赧然,拿手肘杵了他一下,「陛下就知道拿臣妾尋開心。」
他手上未停,在樂聲中道,「是泠泠教得好。」
他這琴撫得的確有幾分韻致,只是手下琴音並無一塵不染的高潔之意,反是帶著幾分凜然與狠戾。
她靜靜地聽著,一曲罷,耳邊忽而傳來他的聲音,「今兒可盡興了?」
她輕輕嗯了聲,起身,反過身子坐下。她將早就想好的說辭說與他聽,繪聲繪色的,像是真做過這些事。
待她說完,他卻又問,「今日去了何處?」
她唇角笑意一僵,「臣妾方才不是講了?」他這是何意。一個念頭竄過她的腦中,她清晰地感受到她胸腔里的東西不住騷亂著。
應該不會。
她避開了那些侍衛,宮外人又雜,不可能處處有他的耳目。
他沒有立馬回話,而是暗著眸色,去吃她唇上口脂,攬著她的手指尖微微蜷起。半晌方啞聲道,「朕忙著,走了下神。」
她猛地松下一口氣,自覺地又講了一遍。只是第二遍難免沒有第一次那般真切,偶爾露出的馬腳,都一一落入姜懷央的眼中。
這時,一團毛絨絨的小東西闖了進來,蹲在軟簾前,拿爪子搓著自己的小臉。
他不滿地蹙了下眉,也不叫她下地,一手抱著她,一手粗暴地捉起兔子的耳朵,將它拎回了它自己的窩。
兔子本就是極易受驚的,這會兒咿咿呀呀叫著,不斷動著身子。一下被扔回窩裡,還緩不過來,一個勁兒往柔軟的褥子裡鑽,要啃出個孔洞來才罷休似的。
解決了擾人的兔子,姜懷央這才帶人重新回了內室。
阮玉儀眼下也不想管那兔子如何了,只埋首在他肩頸處,臉上熱得像是要燒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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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窩裡,兔子的耳朵聳動了下,聽沒了動靜,這才探頭探腦地往外瞧。
它兩隻黑漆漆的眼睛沉靜了好一會兒,驀地竄出了殿外,而殿門也正好半開著。說來也巧,它竄出去時,正好沒宮人發覺。
兜兜轉轉了好一會兒,誤打誤撞從一隱蔽的小洞,鑽出了長安宮。
不知那兩條短腿蹬了多久,方至一小池。池子周遭點襯幾塊山石,又種養了竹林,顯得有幾分僻靜。它一頭扎進了那假山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