艱難地抬頭一看,原來竟被捆在了一方石床上,四肢被人用紅綢牢牢禁錮住,將她整個人呈「大」字形五花大綁了起來。
游景瑤全身流動的血都涼了下來。
這是做什麼,將她像個小雞崽似的捆成這樣?
這是多怕她跑了。
這石頭床十分粗糙,繼續掙扎只會把手腕腳腕磨到脫皮,游景瑤知趣地停止了撲棱,黑白分明的杏子眼轉向一邊,打量起周圍環境來。
這裡是一方石洞,外壁和頂部掛滿了妖冶的鐘乳石,如同一柄柄倒懸利箭,鐘乳石甚至還在滴答答滲水,水珠染上紅光,乍一看像鮮血在淅淅瀝瀝地掉下來,很是駭人。
光看著就覺得風水不好。
游景瑤打了個寒噤,在不遠處瞧見了一套桌凳,材質看上去並不華貴,就是最簡單的木頭桌椅。
有家具。
游景瑤心頭掠過一絲萬幸,有家具好,起碼能說明這裡不是專門關押她的牢籠,還有一線生機,再細看,家具也有使用痕跡,這裡當真是反派的巢穴。
只是,這個反派的老家竟然潦倒成這個模樣?
游景瑤實在無法想像,一個能和月塵卿一戰的角色竟然住在一個陰暗潮濕的地洞裡,她還以為最起碼也得是什麼幽冥地宮,森羅寶殿,結果竟然是這麼一個破破爛爛的,根本不能作為正常住處的水溶洞。
一個家徒四壁的大反派,真是第一次見。
游景瑤差點要在這詭異的氣氛中笑出來,正艱難地憋著笑,石洞深處忽地漸漸現出一抹黑影。
出來的是位少年。
月光透過地洞狹窄的縫隙傾斜而下,幾縷落在少年蒼白如玉的臉上。他五官妖艷,黑髮映著雪白肌膚,唇瓣卻異常鮮紅,一頭綢緞般漂亮的青絲用羽冠束成高馬尾,發梢尖尖隨走路的步伐一晃一晃。
游景瑤感到出乎意料,反派竟是個年紀尚輕的美少年?
少年走路如同幽魂,輕如飛羽,分明是在行走著,卻不發出半點聲音,飄在空中似的,耳畔只有鐘乳石上落下的滴滴答答的水聲,叫人心悸。
他裡頭穿著殷紅妝緞狐肷褶子裡襯,外面套了件銀色短打,衣袂滿繡奇異的黑色圖騰,恍若密密麻麻的細羽。
游景瑤一瞬就聯想到了漆匣中那片羽毛,心想,所謂的玄鳥族遺孤估計就是眼前這傢伙了。
原本以為這反派定是什麼鳶肩豺目的邪惡長相,卻未曾想到這反派看上去不過才十七八歲,年輕得幾乎能掐出水來,游景瑤忽然開始懷疑,他真有能與月塵卿一戰的資格嗎?
不能輕敵,游景瑤咽了口口水,決定率先出聲:
「小公子,我們才第一次見面,你就對我這麼繩捆索綁的,這樣真的好嗎?」
黑髮少年步伐一頓,瞳仁隱在黑暗中,看不清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