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煬唇畔邪戾的笑容忽然一頓。
他沒想到游景瑤會這麼說。
死到臨頭,原以為游景瑤會說些詛咒他,亦或是她和月塵卿生死情深、至死不渝的話來噁心噁心他,結果現在她說的是什麼東西?
「我猜猜,你是不是製作了一個冒牌貨,偽造成我的模樣,現在正陪在月塵卿身邊?」游景瑤抵著喉間澀意,邊咳邊說,「你可以玩狸貓換太子的戲碼,月塵卿又為什麼玩不得。」
「什麼意思?」
赫連煬猛地攥住游景瑤脖頸上的紅綢,血紅眸子瞪大了一輪。
他謀劃百年,終於得到了青丘大婚這百年難遇的機會,赫連煬偽裝成侍女潛入紫雲榭,又精心籌備了一個替代品送到月塵卿身邊,甚至還派人特地去西部禁制頻繁攻擊青丘結界以分散月塵卿的注意力,這次行動不容半點差池。
游景瑤卻說他抓錯了人?!
游景瑤忽然猛地咳嗽起來,咳得驚天動地,赫連煬為了聽她繼續說下去,不得已鬆開了纏住她脖頸的紅綢。
「說!」赫連煬以一個俯身的姿勢鎖住游景瑤,惡狠狠地瞪著她。
「不是只有你會掉包,」游景瑤順了順氣,勾唇一笑,天真純美的臉上溢滿了誠摯,「我根本不是狐族,更不是什麼狐後。」
「小公子,你抓錯人了。」
赫連煬聞言頓覺荒謬,險些笑出了聲。
游景瑤一對狐耳,一身狐息,說什麼不是狐族?
把他當傻子來耍?
他再沒心思再聽游景瑤胡扯,眼中殺機畢現,誰知下一秒,游景瑤忽地心神一動,頂在頭上那兩隻纖薄狐耳裹上一團氣機。
赫連煬手中動作一頓。
只短短兩息,靈氣散去,兩隻狐耳竟然搖身一變,幻化成了一對圓鈍的犬耳。
「小公子,可瞧清楚了?」游景瑤當著他的面,又強調似的晃了晃自己的犬耳,杏子眼水汪汪地對著他,「看清楚我是什麼種族了沒?」
赫連煬手中紅綢脫力一松,萬分震驚地看著那對耳朵,被抽走魂魄一般愣在那裡。
這是……犬族?
怎麼可能,她怎麼會是犬族?
赫連煬伸手要去拽游景瑤的耳朵以確認真假,游景瑤躲不開,只好任他掐在手中又捏又看,疼得齜牙咧嘴。
真是犬耳,真是犬耳,他幾乎癲狂地握住游景瑤的耳朵,雙眼紅得要滴出血來,無法接受。
世上再沒有比赫連煬更了解月塵卿的人,他恨了月塵卿一百年,就琢磨了月塵卿一百年。月塵卿此人就像天生沒長情絲一樣,向來無情無愛,冷血入骨,連父母薨逝都沒掉半滴眼淚,唯一在意的只有青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