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不覺得,事後回想起來顧溫寧覺得自己像是鬼迷心竅了,傅先生說要一個晚安吻就真的給他了,之前不都沒搭理嗎,怎麼就變了呢。
想來想去,顧溫寧認為是自己對傅言鶴的底線越來越放低了,究其原因,尚未可知。
迷迷糊糊睡過去後,顧溫寧隱隱約約地做了一個夢。
一個在他醒來後都還殘留著大部分記憶的夢。
看房屋的建造和裝潢,典雅秀麗的屋舍,古色古香的房間,布滿假山流水和亭台樓閣的庭院……似乎是影視劇里才會出現的古代場景。
潔白如雪的梨花樹下,有兩名男子,一個身著赤紅錦袍,一個一身白衣。
兩人看上去姿態親密極了,相擁而立,十指相扣。
不知道說了些什麼,紅衣男子忽然縱身一躍,跳到樹上,折下一枝開得正好的梨花,以花枝為武器,於庭院中舞起來,身形矯健,翩若驚鴻,婉若游龍,霸氣側漏又不失柔和綽約,是讓任何一個人看了都會忍不住駐足觀賞,拍案叫絕的劍舞表演。
收勢站定後,紅衣男子撒嬌般地扯著白衣男子說了些什麼,過了會兒,竟做出掩面哭泣,看上去很是傷心失落的姿態,甚至還擦了擦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淚水,那幽幽怨怨的眼神,活脫脫像是在看負心漢,薄情郎,讓不知所以的人會下意識地覺得紅衣男子被辜負了。
紅衣男子又是撒嬌,又是裝可憐的,惹得白衣男子微微搖了搖頭,似乎是有些無可奈何,嘴角卻噙著淡淡的笑意,轉身也折了一枝梨花,舞了一套劍法。
氣勢如虹,又靈逸飄動,白衣出塵,烏髮飛揚,恍惚間有種仙人臨凡的錯覺。
單人劍舞最終變成了雙人劍舞,紅與白兩道身影交錯,竟也不衝突,反而分外和諧,仿佛天生就是如此。
顧溫寧以旁觀者,局外人的視角,都能感受到兩個人之間那種無聲無息的契合,雙人劍舞的好看不僅僅是技術層面上的,還有一種天地萬物除了他們自己誰都插不進去的氛圍,溫情脈脈,情意綿綿。
實在是很難用兄弟,哥們兒之類的詞語去概括形容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分明就是愛戀中的情侶。
醒來後的顧溫寧揉揉眉心,他想了下,似乎在歷朝歷代的古代王朝中,沒有哪個王朝是允許同性相戀的,可他為什麼會做這個夢呢。
而且雖然看不清夢中人的臉,無論是紅衣男子,還是白衣男子,誰的臉都看不清,聲音也聽不清,可顧溫寧還是莫名地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不過是個夢,還是個很不切實際的夢,顧溫寧便也沒放在心上,看了眼時間,早上六點十分,這個時間點,比平時習慣起床的時間要早了半個小時,但既然醒了,顧溫寧乾脆就不打算繼續睡了,半個小時他未必能睡得著。
出了臥室,顧溫寧一眼就看到了睡在沙發上的傅言鶴。
傅言鶴生得高大,光是出現在這套不算寬敞的房子裡,都會給人一種被壓抑了,伸展不開的感覺,至少給顧溫寧的感覺是這樣,因為他一個人住的時候,從來沒覺得哪裡空間不夠過。
要想能在沙發上睡下,傅言鶴必須要蜷縮起雙腿,那麼高大的一個人,縮在一張和他身高差不多的沙發上,瞧著有點兒可憐。
顧溫寧腳步頓了頓,走過去替熟睡中的男人搭了張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