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勉好容易才忍住沒笑出聲,半天道:「好好好,那就多謝安王殿下高抬貴手了。」
雲照自認方才的演技天衣無縫,眼下裴勉又這般說辭,他默默鬆了口氣,心道這簪子可算是保住了。
眼中轉瞬即逝的得意沒有逃過裴勉的法眼,想想從前那個恣睢狠厲的攝政王,如今熟絡了才發現對方滿滿一股子孩子氣,說出去只怕是不會有人相信。
嘶…………倒是有些可愛。
嗯…………可、可愛?
腦中忽然蹦出這麼個想法,裴勉剛開心不過片刻,緊接著便滲出一身冷汗。
操!
他忍不住心罵了一句,暗暗斥責自己當真是不要命了,竟能將「可愛」這兩個字安在雲照的頭上,若非雲照那傢伙沒有讀心的能力,否則自己就是有十條命也不夠雲照嚯嚯的。
一邊慶幸的同時,他偷偷瞟了眼身前盯著鏡子的人,確認對方沒有察覺後長舒了一口氣。
「裴勉?」
這邊剛鬆口,雲照的聲音驀然響起,裴勉剛剛卸下的心頓時又提到了嗓子眼兒。
「怎、怎麼了?」他強裝鎮定問。
雲照一心撲在自個兒的生辰禮上,壓根沒察覺裴勉的異常,指尖捻挲著簪尾道:「明日隨我進宮一趟吧,有個東西給你。」
「什麼東西?」一聽不是關於自己的,裴勉暗下拍了拍胸口,好奇道。
面對裴勉的追問,心情不錯的雲照並沒有如平日裡那般不耐,鮮有地溫聲道:「無需多問,去了便知了。」
裴勉只得作罷。
外頭烈日正盛,蔥鬱的綠蔭遮擋不住濃郁的暑氣。
因著將軍府下人來報,說老夫人因為陪小外孫玩耍的緣故摔折了腳踝,所以裴勉不得不回去一趟,出於禮貌,雲照本想一同前往,但耐不住裴勉的苦口婆心,生怕他累著了,態度十分強硬地將人留在了家中,因此,雲照就這麼呆呆坐了一個下午。
直到傍晚將至,距離裴勉約定的回家時間已然過去一個時辰,但王府大門依舊沒有打開的跡象,他才鎖著眉頭準備去將軍府好好瞧上一瞧。
最後看了眼鏡中那根被髮絲包裹的玉簪,雲照笑意漸濃,正欲起身離開,忽然———「呃!」
隨著一聲悶哼,妝奩上擺放整齊的玉瓶忽地碎裂一地,雲照一手撐著台面,另一手緊緊捂著額頭,眉眼間滿是隱忍的痛苦。
突如其來的劇烈絞痛放電般衝擊整個腦袋,雲照牙關緊咬,本以為這次也是忍忍就過去了,可那疼痛似是窺探到了他的內心想法,一遍又一遍地將痛苦釋放而出。
雙目逐漸眩暈,緊閉的牙關最終沒能抵擋疼痛的侵蝕,最終雲照眼前一黑,應聲跌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