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對面人的震驚盡收眼底,雲照眨了眨眸子,接著莞爾一笑。
正欲開口,裴勉卻頓如受了驚的兔子般從床上蹦起,後背緊貼著牆壁,仿佛眼前者是那地獄中的羅剎。
雲照見狀不覺有些好笑,問:「怎麼,我長得很可怕麼?」
裴勉定了定神,吞吐道:「你、你醒了?」
雲照眼尾微挑,直問道:「我留給你的問題,思考地如何了?」
裴勉眼神略有閃躲,本想直接坦白,但想到雲照可能因此而同自己生氣,他又只好換個由頭道:「那、那個,我當然想好了,只不過現在…………」
說話間,他頭腦飛速運轉,只片刻便道:「現在你餓了,我得去替你準備早膳。」
言畢,他不給雲照任何開口的機會,飛身下床後直往外奔去。
雖早已猜到會是這個結果,但云照仍被裴勉這鷹隼般的速度驚住了,微微愣了片刻,他最終露出一抹無奈的哂笑,口中喃喃嘖聲。
可話已撂出,豈有收回之理?
雲照並不打算就這樣輕易放過裴勉。
於是穿好了衣裳,他挪步去了庖屋。
庖屋位於王府東側,因常年煙燻,牆壁已然漆黑一團,就連裡頭的侍女也不比王府其他大院的華麗,只一身粗布衫遮著軀體,毫無美感可言。
但好在裡面勞作的都是些上了年紀的大爺大媽,對於這些身外之物並不上心,頂多有那麼三兩個犯了錯的侍女被派到這裡懲戒幾日,偶爾也可聽見幾句抱怨。
庖屋內,裴勉正悠然自得地啃著根地瓜,他倚靠在牆壁上,嘴裡塞得滿噹噹的。
「我說老魏。」忽然,他沖面前忙得不可開交的青年開口道:「你這技術有待提高啊。」
說著,他裝作惋惜地嘆了一聲。
被稱作「老魏」的青年聽到裴勉的話,沒有如尋常下人般惶恐不安,反而有些指責意味地對裴勉道:「我說將軍大人,您若是無事就請出去等候,老站在這兒不熏得慌?」
裴勉聽罷立即反口:「不熏啊。」
魏勻無奈嘆了口氣,「怎麼,您今日來這裡就光站著?怎的不像往常那般替殿下做些點心?」
一句話說到了裴勉心坎兒上,他回想起雲照昨天的那個問題,不禁頭皮發麻,嘴硬道:「本將軍好歹統率萬軍,整日為一個男子洗手做羹,這成何體統?」
魏勻手上忙碌不停,聽了裴勉的豪言,他心裡忍不住直嘲諷,面兒上卻做出一副訝異的表情問:「怎麼,您這是與殿下吵架了?」
裴勉當即道:「當然沒有了。」
「那為何…………」
裴勉不耐地揮手打斷,「沒有就是沒有,哪兒那麼多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