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匕首即將穿膛破肚,寧訶忽然又收回了手。
她盯著雲照英挺的背脊,又看了眼怒不可遏的沈南枝,一個想法忽然冒了出來。
是啊,她心道,雲照這人平日裡看似薄情寡義,實際上比誰都要重情,若是眼睜睜看著母親死在自己眼前…………
想到這裡,她忽覺一陣心快。
她想,或許只有這樣才能抵消心頭的恨,也只有這樣,才能讓雲照徹底記住她。
說時遲那時快,有了這個念頭,她陡然高舉刀柄,狠狠沖沈南枝刺去。
黑夜中,一抹銀光乍然顯現,沈南枝無意一瞥,瞳孔驟然縮小。
「小心!」她猛地推開雲照,企圖用身體抵擋,殊不知這正中寧訶下懷。
另一邊,雲照還不知發生了什麼,在被沈南枝推開的瞬間,他餘光瞥見舉刀的寧訶,呼吸陡然一窒,接著拼盡全力衝到沈南枝跟前。
銳器穿破皮肉的聲音在這份寂寥中顯得尤為刺耳。
看著眼前不停滲血的傷口,寧訶得逞地勾起唇,然後緩緩抬眸。
入目的是雲照隱忍的痛苦面孔,她微微一愣,眼底閃過一抹無措與害怕。
但也僅僅是一瞬,她手上猛地發力,又將匕首深入幾分,雲照疼得冷汗直流,使出最後一絲力氣將寧訶一腳踢開。
胸口利刃順勢被帶走,殷紅的鮮血自傷處汩汩流出,他腳下一個踉蹌,險些摔倒。
沈南枝見狀,立即上前扶住雲照。
說到底是懷胎十月的骨肉,怪只怪雲照當年生不逢時,偏偏生在了她最恨某人的時候,加之被仇恨蒙蔽了雙眼,每每面對雲照那張與他肖似的臉,除了打罵之外,她毫無方法消除心頭的怨恨。
如今那人早已故去,她心裡又是矛盾的。
忽然———「噗!」
一口鮮血自雲照口中噴出,沈南枝嚇了一跳,「子、子安?」
雲照半佝著腰,胸前的衣襟被攥得發皺,似乎很是痛苦。
寧訶見狀,看了眼手中沾血的短刃,忽而發出一陣桀笑,「看來這刀上淬的毒,功效很是不錯呀,瞧瞧這眼神,真是可憐又可悲。」
雲照不知聽進去沒有,眼前的景象愈發模糊,耳朵也不停嗡嗡作響。
沈南枝扶著他,在聽到寧訶的話後,一股無名之火猛竄心頭。
若說方才還在猶豫雲照存活的意義,那麼現在,她只想寧訶立刻一命嗚呼。
另一邊,寧訶還在癲狂地笑,她緩步走向雲照,居高臨下道:「如何,若是現在回心轉意,我倒是可以給你解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