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程把話都咽回去了,聽他說。
郎本繼續道:「你素日裡最喜歡我。我沒做什麼壞事,大師兄,你救救我。」
第五程皺眉看他,繼而冷漠地轉開目光:
「是麼?那你手背上的蝴蝶是怎麼回事?」
郎本瞬間捂住了自己的手背。
幾乎只有一秒鐘,他就完全放棄了剛才裝出來的可憐樣子,也冷冷地看著第五程。
看著看著,郎本也開始冷笑。
這一瞬間,讓他看起來和地上的項良如出一轍,都那麼令人不舒服。
「當初我就不該救盛休!」
郎本惡狠狠地說,似乎在第五程面前完全控制不住情緒,上前抓住牢門的鐵桿,晃得那金屬嘩啦啦地響。
「就該直接讓他被淹死在海里餵魚!」
第五程眼中閃過一絲心疼:「郎本……」
郎本激動地向前,說:「師兄,第五師兄,你就算不站在我們這邊,也絕不允許站在盛休那邊!站在誰那邊都可以,但唯獨不能是盛休!」
第五程站在那裡,一個恰到好處的距離。
郎本從裡面伸出手來,但無論怎麼費力,都不可能碰到第五程的半片衣角。
但同樣,第五程也沒有轉身離開。
他只是站在那裡,挺拔得像一棵小青松。
良久,良久,才用一道只能被自己聽見的聲音說道:「我知道,我知道……」
郎本沒有得到回應,卻也站在那裡看他。
這消瘦的一把骨頭支著,形銷骨立地透出絕望——是在顧千秋、衛致等人面前都不曾透露出的情緒涌動。
似乎有一萬句話卡在喉嚨中,但最後,什麼都吐不出來。
這麼多年的真心和誠意,都隨著日漸的背離而顯得如此虛假和脆弱。
而第五程一無所知。
他今日只知道:他們師兄弟,應該是就到這裡了。
「嗬嗬……」項良費勁地抬起頭來,陰毒的目光掃向第五程,居然還在笑,「徒兒,你是要……殺了我麼?」
第五程輕輕道:「劍來。」寒光頓至。
雖未言語,但行動已經如此明顯。
他不要助紂為虐。
他要站在正義的那一邊。
稍遠,七八步的距離,呼延獻靠在牆上,抄著手看熱鬧,也有些意外。
看面相,這小孩兒應當是最優柔寡斷的那種人。
就算今日狠得下心來,日後,也將會永遠沉湎於過去。
說起來,讓他當個少俠可以,讓他當個大義滅親的英雄,也太為難他這般庸才了。
想著,呼延獻就想上前,卻被第五程頭也不回地攔了:「……我想親手殺他。」
呼延獻停下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