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我記得的,我們是朋友。「
宋時鶴的眸子閃了閃,仿佛灰雲雨後黑夜裡緩緩燃起的微弱的星光,也似寒冷的冬夜裡燃起的一絲火光,他們都在等待氧氣充足後燃起的火堆。
「我常會覺得,世事不曾如意過,人類仿佛生下來就是在和世界作對。」季渝生有些艱難地開口說道。
「就像...我和我的母親,就像...我的母親恨我的父親。」 季渝生終於決定打開內心上鎖的盒子,緩緩將內心的煩惱說出口。他很珍惜這段來之不易的緣分,這次他也想努力去爭取一段真正的友誼,除此以外也是因為自己帶著如果告訴宋時鶴的話,一切就會好起來的一點自私的感覺。
因為宋時鶴是阿波羅偏愛的詩人,一字一句都被神細細鍍金,筆尖是光,觸及的地方玫瑰盛放。
也在我的花園裡摘下一顆玫瑰的種子吧,雖然不是現在,但來日方長,也許...也許在未來的某年某日它真的會長成星球上的那一株玫瑰呢。
「也許因為父親對我的影響很大,所以父親和她厭惡的理想關係很近。」
「這麼多年來的祭日,母親都沒有去探望過父親。父親生前發生了一些事情,朋友們都離他而去,每年祭日,都只有我去陪著他。」
季渝生抑制住翻湧的情緒,偽裝淡漠地說著,但他也清楚意識到此刻的自己只是個笨拙的小丑,提起這件事,內心仿佛被自己的一言一語刺得千蒼百孔,撕下面具後並非是微笑,而是猙獰的傷口。
宋時鶴靜靜地聽著,待他說完後方才開口,他沒有去評價季渝生的父母,而是說起自己的家庭。
「我的父母親關係雖然說不上很差,但是說不上好。」
「我常常在詩詞裡讀到愛情,有的是帶著百合花香的信,有的是熱騰騰的家常菜;有的是星夜下的木屋,有的是深巷穿梭的自行車;有的是春天的櫻桃樹,有的是鄉間玫瑰花。有的藏在心間,有的訴於唇齒,有的專橫撒潑,有的小心翼翼。但都不是我父母之間相處的樣子。」
「我也曾在油畫裡目睹過許多愛情綻放,有《春日》的心動,《吻》的熱烈,但我也無法在父母上看見絲毫。」
「他們客氣疏離,不似夫妻。」季渝生忽然出聲道。
宋時鶴朝季渝生無奈一笑
「嗯。」
」就像我的父母親曾經的關係。「季渝生又如此說道,眼裡帶著如同紫羅蘭般淡淡的憂傷。
「我的父母親也曾相敬如賓,但他們的關係卻被時間慢慢洗刷,就像褪色的希臘建築,我已經慢慢看不出他們原本的光彩了。直到父親的離開,這些顏色就全部都脫落和氧化了,他們的關係就變成了白色。」季渝生惋惜地感嘆著。
」不過,也許,他們的關係本來就是白色的。「季渝生又悲哀地補充道。
「我的父母雖然依舊與往日一般相敬如賓,他們的生活看起來有著許多愛情的元素,但卻缺失了核心,所以我覺得他們並不幸福。」
「但這樣的形態也有好處,就是對於長久地過一段平凡的日子倒是一種比愛情更好的關係。總比仇恨相生來得好。」季渝生出口寬慰宋時鶴,同時也在惋惜。
」但我並不想這樣,我想要更詩意的愛情。「宋時鶴望著季渝生說道,季渝生也望著他。
宋時鶴從季渝生的眼裡看到了荒蕪,但季渝生卻從宋時鶴眼裡看出了蔚藍的天空,宋時鶴想把自己的藍天送給季渝生,讓他一直心疼不已的被囚住的百靈鳥得以展翅飛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