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時鶴有些好笑地想,他無論身心都深陷泥沼,他可以逃去哪裡?
「我帶你走。」季渝生卻為他撥開了雲霧。
就算今晚的時候不足以逃到月球,但至少也可以從這荒唐的地方逃離。
季渝生曾經也以為循著月光就可以到超脫一切的地方,可現實卻會扯著他,要他的雙腳一定要踩在沼澤泥地里。
現實不是善人,從來不會大發慈悲讓任何像他們這樣的人獨善其身。
所以他才一直要和現實對抗。
季渝生抬起頭和他對視的時候,宋時鶴本能地避開了他的目光,好像有些害怕,又有些退縮,因為他覺得星星是高高在上的,自己是沒有資格直視的。可季渝生沒有,他撐起身來,手裡拽著宋時鶴的衣服,直直地盯著他說:
「流言蜚語不可能打敗真情。」
「無論發生什麼,先生都是我最欣賞、最仰慕的人。」
「所以不用避開我。對我來說,那一堆破爛詆毀的話、做的壞事,根本不重要,也根本不會入耳。」
宋時鶴好像被他說動了一般微微轉過頭望向著他,和簡單潔淨的月光不同,他眼裡好像有著萬千思緒。
這個時候,季渝生突然能看清楚宋時鶴的臉,從悲傷的眼睛到微張著的嘴唇,一切突然都變得清晰。
注意力從宋時鶴身上抽離後,季渝生才發現原來點點星光介入了他們之間,不止是宋時鶴的樣子,綿綿細雨的軌跡也被照了出來。
伸出手接住星光,定睛一看,竟然是幾隻螢火蟲。
「這個季節......怎麼會有螢火蟲?」
螢火蟲屬於春夏季,這種冰冷的天氣怎麼會出現它們?
臉上被點上點點星光,像是被銀河祝願了一般的宋時鶴好像毫不意外,面無表情地說:
「是明托人工飼養的。」
「他為了滿足和展現自己對『美』的欲望和鑑賞力,可以做出任何事情,違背自然可以算是小事了。」
聽到明托的名字,季渝生心中又生起怒氣。
都跑到這裡了,還躲不過他的影響嗎?
季渝生想了一會,快速拉起宋時鶴的手,一把將他拉起來,然後緊緊牽著他的手不顧黑暗和雨水奮力往前跑。
時間一時好像被迴轉倒流,回到了五年前離開咖啡廳的那一天。